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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26

“给你们拿了几个果子。”

苗绣花嗔怪着说:“唉哟,花这钱干啥啊,省着钱添置点东西啥的。”

“几个果子没花啥钱……”骆常庆看旁边有张小方桌,把网兜放了上去。

张金水过来给骆常庆递烟,不经意瞄了眼他手里的果子,微微惊讶了下。也不知道这位骆同志从哪儿买的,这可比农贸市场上卖的苹果桃子好多了,个头大,颜色也好看,这要是拿出去送人可太能拿得出手了。

但毕竟是刚认识,也没好意思多问,闲聊客套了几句,帮着骆常庆把刷干净的水缸挪了过去。

他们前脚把水缸安置好,张老爷子就挑着两桶水进来了。

骆常庆赶紧迎上去:“大爷,我来我来。”

“你别沾手了,我就着倒进去。”张大爷走到水缸前,扁担都没下肩膀,先翘起一头的水桶,搁在缸沿上,往里一歪,哗的一下把水倒了进去,接着另一只胳膊一使劲,把另一桶隔上去,倒进缸里。

骆常庆接过扁担又挑了一趟,水缸装了个半满,洗洗刷刷什么的够用了。

苗绣花用个小布兜给他装了点炒花生和干大枣,道:“带回去给孩子吃。”

推脱不过,骆常庆只好接了过来。

他离开,张金水也准备走,老两口埋怨归埋怨,但到底惦记着孩子,把骆常庆拿来的苹果桃给他匀了点,让他带回去。

一边收拾,苗绣花才感叹:“骆同志也不知道从哪儿买的这果子,个头这么大呢。”

“可说是呢,我刚才没好意思问。”张金水瞧着那桃粉嘟噜的,拿起一个苹果闻了闻,果香浓郁,闻着就觉得甜,咽了咽口水,道,“农贸市场上都没见着这么好的果子。”

说完又道:“下回见着了我问问他,我们工会主任他娘摔断腿住院了,我想过两天去看看他,这果子瞧着喜人,大夏天的吃着也开胃,去探病买点这个挺好。”

苗绣花都不知道咋生气了,无力地道:“你这脑子是咋长的?有这个想法刚才咋不问?还下回见着,下回是啥时候啊?人家卖苹果的在那儿等着你啊?你咋不说等你们主任他娘能跑能跳了再去问。——收拾好了,赶紧拿着走人,我就不愿意看见你。”

张金水接过给他收拾的东西讪笑:“我过去问问……”

结果等他过去的时候大门都锁上了,遗憾的摇了摇头,提着他娘给他收拾的东西,回了农药厂宿舍。

骆常庆去了废品收购站,想看看能不能淘换点七八成新的家具,也顺便摸摸价。

如果这边买不着,他就走街串巷的时候打听打听谁家里有多余的家具买上几件。

结果到了废品收购站一瞧,满目的东西还真对得起‘废品’这俩字,没有一件买回去现成就能用的家具。

不是半截的就是断两条腿或断了三条腿的。

最好的一件是一张八仙桌,只断了一条腿,歪在一堆废品当中。

骆常庆叹着气,顺手往上抬了抬,手里传来的重量让他怔了下。

寻常的桌子没有这么重啊!

他低头打量这张破桌子。

“这不会是紫檀的吧?”骆常庆越看越觉得有可能。

他压着砰砰直跳的心装模作样的拍了两下,不甚特别在意的问收购站的负责人:“这张…啧,这断腿好补吗?”

“这得问木匠。”负责人是个四十左右的大姐,语气不冷不热,没有多余的话。

“多钱?”

骆常庆觉得,宁可买错也不能错过。

“真想要的话三块钱拉走吧!”那大姐心说这桌子的断腿都快断到桌面那儿了,还补啥补?要不是因为太沉她就拖回去烧火了。

骆常庆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花了两块钱让另一个伙计帮他绑到了收购站的手推车上。

“等等帮我送到东北角岔路口那边就行,我姐夫一会儿开车从那边路过……”骆常庆随口扯谎,掏出两块钱递过去。

那大姐没想到真能卖出去,两块就两块吧,这桌子收的时候才几毛钱。

骆常庆没忙着走,又转悠一圈,找到本挺破的《隋唐演义》,还有本《呼家将》,又破又脏,给了两毛钱,让那大姐送了他一根枣木棍,拿回去顶门用。

那大姐也乐,没花钱的东西还卖了两毛,热情地笑着说:“还有跟枣木扁担,不过两头的钩子没了,你也拿上吧,一根顶大门,一根顶屋门。”

/>“行,那我家里安全了。”骆常庆乐呵呵地接了过来。

同样是枣木,两根棍子重量还不大一样,都扔到了小推车上。

没再翻着啥能用的东西,叫上那个伙计推着车走了。

到地方卸下来,收购站的人离开,他又等了片刻,确定周围没人注意,把东西都收进果园,他找个旮旯往里一钻,自己也进去了。

对着那张桌子仔细看了又看,又抬了抬掂掂重量,觉得自己的判断应该没错。

他往桌子底下一钻,用后背把桌子顶起来,放到了杂物房里。

这重量,家里那张全须全尾的八仙桌根本没法比。

“买都买了,就算不是檀木的,用来烧火做饭也行。”拍拍桌子,闪身出去了。

看了看没人,把自行车放出来,找地方吃了顿饭,去百货大楼买了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出来找地方把垛篓跟水果弄好,走街串巷去了。

晚上回到家一说,骆听雨就坐不住了,抱着老父亲的胳膊撒娇:“爸爸,想明天去津店看看,去咱们的新家看看。”

“新家里还啥都没有呢……”骆常庆嘴上说着,心里已经应了。

特别是瞧着媳妇儿也满眼的向往,大手一挥,答应了:“行,明天咱们都过去看看新家,在那边逛一逛,中午去吃羊肉汤…就是新家里啥也没置办,要不然直接过去住个两三天再回来。”

文霞道:“我拿上脸盆抹布啥的,明天过去先打扫打扫卫生,拿上床旧褥子,一张凉席,咱晚上凑合住一宿,后天回来。”

骆常庆有点后悔,今天买的新脸盆、脸盆架子、毛巾啥的,应该先放回去。

文霞有些迫不及待的把儿子塞给丈夫,起身就开始收拾东西。

骆听雨也很开心,终于能去津店转转了。

第二天一大早,骆常庆推着自行车,前梁上坐着骆听雨,后车座上搭着一床旧褥子,里头卷着俩玉米皮枕头和一张凉席。

脸盆没拿,到了那边他要是没机会拿出来,就先去张家借用一下。

文霞抱着骆言跟着。

等车来了,多花了五毛钱让司机帮着把自行车跟褥子绑到车顶上,晃晃悠悠的奔津店而去。

路上文霞还建议他:“以后你再来回赶不如就多花上五毛钱,把车子放到车顶上,也省的来回骑着累……”

卖票的大姐转头诧异的看了骆常庆一眼。

骆常庆抱着闺女神色自若的点点头,指指车外头顺口换了个话题:“哟,人家这玉米是不是点的早啊,比咱家玉米苗子高这么多呢?”

“真是呢,可能是比咱点的早,要不就是人家的玉米种子好。”文霞瞧了眼外头的地,绿油油的玉米苗,瞧着特别旺,她低头逗儿子,“看见玉米苗了吗?那是玉、米、苗。”

思绪没转移就没再转回来。

一开始文霞还逗儿子闺女说话,走了多半路之后就有点晕车,神色怏怏的抱着儿子闭着眼休息。

骆听雨也是,车里气味特别难闻。

开着车窗吹一脸土,不开车窗又闷热,汗味脚臭味混合,下车后除了骆常庆跟骆言,那母女俩都吐了。

“忍忍,再忍忍,那边有卖汽水的,我把东西绑好,你们去树荫底下等着,我去给你们买汽水喝。”骆常庆一通手忙脚乱,急的满头大汗。

喝了冰镇瓶汽水,文霞才觉得胃里舒坦不少。

骆听雨喝了一小半,就被老父亲拿过去仰头干了。

怕她凉着肚子。

骆听雨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拽着骆常庆的衣角,仰头卖萌:“爸爸,再买上几包冰袋咱去新家里喝……”

“买!”

车把上又挂了几袋饮料。

给他们娘仨雇了辆三轮车,骆常庆骑车跟着,一家人去了大崖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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