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卡尔摇摇头:“拿最大的行不行?”
最大的反而基本没人用,当然行了。只是用最大的推车,在九十度拐弯的走廊里都快过不去,一路上不时堵住路堵住人,弄得好多人都询问孩子怎么是你们在这儿干活。他带着两个队友把三个重重的装满球的框子紧赶慢赶及时弄到了场边方便球员们热身训练时,时间也就是刚刚好,三个人都灰头土脸了,身上蹭着墙灰。真正的管理员一看就发火了:
“谁教你们这样的?带你们的人呢?”
两个队友都是可怜样,卡尔擦擦手和他真诚地说:“一来就走了,没说怎么办,怕耽误时间,找了不用的推车,才弄过来的——对不起,先生,小的我们不敢拿,怕别人要用。”
他们仨平分了另外两个人的工资,简直乐发财了,差点在走廊里学狼嚎,被卡尔捂着嘴才老实了,但剩下来的时间里他们还是超级幸福——搬运球框这类赛前的苦力工作做完后,其实就基本没大事了,站更衣室、球员通道边随时跑腿就行,这也意味着他们真的可以亲身接触一线队的球员了。
球员们在贴着两边站立的工作人员的注视中有序而悠闲地进入更衣室,甚至赫内斯都提前下来了,呼啦啦带着体育总监、带着一群媒体工作人员,一看就是要来拍点赛前更衣室握手照什么的。
刚刚还蛄蛹的两个人不敢动了,贴着墙站着,大气都不出,只眼睛闪闪发亮地盯着闪光灯下主席也闪闪发亮的秃瓢,此刻那光滑的脑门书写的不是岁数大了,而是金灿灿的权力。卡尔看起来还好些,但实际上也有点出神——
和很多慕尼黑小孩一样,他三岁就开始在电视里拜仁的比赛,四岁把自己的小足球贴上红蓝标签,在家里的草坪上和爸爸练球结果摔无数个狗吃屎,五岁开始沉迷球星卡,六岁在超市结账口抱着妈妈的小腿大声请求要买印着球员头的饼干,结果被妈妈惊叫一声抱起来,周围一群大人狂笑,长大后才知道那是避孕t——
商家请球员代言,希望起到呼吁大众放下x羞耻,关注安全和健康,结果全是卡尔这样的小孩趴上面,还有球员自己天天被开玩笑,于是不久后这商业小巧思就彻底破产了。
七岁,他就通过试训,进入拜仁青训了,比他上小学还早一个月。
卡尔永远不会忘记那天,他换上了红蓝条纹的球衣,胸口绣着徽章,右边是U9的标记,他低头一遍遍抚摸它们,意识到了世界上还有这样小的球衣,背后是他自己的名字——一件真正的,拜仁为了他制作的,属于他的球衣。他从那一刻开始就感觉他被拜仁拥有了,他成为了自己日日观看的伟大的一部分,那感觉是那样的神奇,他忍不住哭了,一抬头看到爸爸妈妈也哭了。
他们的神情是那么骄傲和复杂,妈妈一直在和他说在青训里不要受伤,不努力也没关系,爸爸说卡尔我给你的每个队友都准备了巧克力,送给他们,告诉他们你的名字,和他们做好朋友,在场上不要欺负他们,被欺负了爸爸替你打回去,踢球开心比赢更要紧。
从那一天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十年了,卡尔当过几次球童,对这座球场并不陌生,但其实这也是他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这么近地见过赫内斯。从他开始看比赛,对方就已经是主席了,就像拜仁活的象征一样。
他不知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