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夏天了?
这么久了吗?
易允的目光一直落到妻子身上,不肯错过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进来之前已经做了全套的防护和消菌,他忍不住轻轻触碰蓝嘉的脸颊,修长的指节不受控地?痉挛颤栗,生怕自己稍微力道大点就会伤到她。
触摸的感觉来得更真?实,也更揪心。
“身上疼不疼?”他轻轻问?,很温柔。
蓝嘉没有力气再像之前那样心底惊惶后逃避他的触碰,她动不了一点,浑身像散架般,骨头都在钝痛。
她撒谎:“……不。”
声音沙哑,又细又轻。
“又在骗我。”
“蓝嘉,你嘴里?什么时候能有一句真?话?”
空气陷入诡异的沉默。
“别再想着什么死?不死?了,你阿爹阿姐阿糖他们这几?个?月很担心你,为你茶饭不思,你气我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连最爱的亲人也要气一气?”
“研究所那边快要有结果了,阿嘉,你再努力撑一撑,多撑一撑好不好?”易允从来都不屑于撒谎,但是没办法啊,蓝嘉对他的影响太?大了。
他轻轻捏了捏女孩的指尖,“给你花了这么多钱,你总不能让我人财两空吧?再撑一撑,好吗?”
蓝嘉忽然开口:“易生……”
“怎么了?”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微弱了,男人不得不凑近一些听她说话。
易允的耳朵离她很近,近到如今以蓝嘉没有佩戴任何眼镜的视力,都能看到隐藏在浓黑短发里?清晰的白?发。
比一月份在巴尔的摩时看到的还要多。
“你又长白?头发了。”她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很缓,没什么劲。
易允淡笑:“是吗?我都不知道,等你好了给我拔掉吧。”
“这次好像不行了……”
“不会的,我今天才去开了会,研究所那边进展得很不错,你会好的。”他的语气太?笃定,真?实到具有强烈欺骗性。
蓝嘉看着他的眼睛,易允对女孩笑得很温柔。太?具有欺骗性了,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把这个?男人看透。
“你也在撒谎。”
如果有绝对把握,他都不是这样的。
他会更加张扬自信,易允的底色里?有嚣张轻狂恣意的色彩。
真?的进展不错,那他一定会说:蓝嘉,你厉害还是那群研究者厉害?什么不行,轮得到你下?定论?丧气话别说。
反正大概率会呛她。
“哟,这么厉害呢?还能看出?我在撒谎?”易允想揉她脑袋捏她脸,但现?在显然不适合,不得不克制住,他呵道,否决蓝嘉刚刚说的话:“还我在撒谎?我骗你干什么?你厉害,你察言观色,怎么不见你以前把我惹毛了哄哄我?你这小瞎子一样的眼睛能看得出?什么?只有一张嘴厉害,能说会道还逮着我骂。”
“喏,这才是你。”蓝嘉微不可见地?淡笑。
易允眼皮跳了跳。
都躺病床上插着鼻饲管了,还能压他一头。
祖宗,真?是供回家?的祖宗。
“易生,我有话跟你说……”她怕后面没有时间?再说了。
易允皱了皱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