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栋底部悬空、用木头做基石的竹房子前。
易允下车,瞥了眼石阶旁在玩抓石子、衣着简陋的小孩,最大的不?到八岁,他们无?不?例外,脸上、手臂、双腿全是烂掉的洞。
一群小毒虫而已。
易允弹了弹烟,往里走,竹屋的背面是一片深绿的小湖,湖里偶尔若隐若现?一点坚硬的壳,岸边栽种着茂密的芭蕉,绿叶交映间是紫色的花苞,湖中心有一座平窄的长桥,桥的对?面是一间佛堂,一个穿着深灰色老式军衣的老人?盘腿坐在蒲团上。
“张总司令近来可好啊。”
男人?悠闲地走进佛堂,还不?等对?方客套,已经不?请自?坐。
张祈夫,今年已经六十岁,在地盘上自?拥为‘总统’、‘军队总司令’,但他的这些行径并?未得?到国际认可,反而引起更大的敌对?和孤立,美国政府悬赏两百万美元缉拿他、泰国将?他列为通缉要?犯。
张祈夫看着他,“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你居然还敢一个人?来,就不?怕我这的人?拿枪把你打成筛子?”
有人?端着托盘进来,放在两人?面前。
“以前有个算命的老头说我命硬,能?活百岁。”易允扫了眼托盘里的东西,笑道:“张总司令什么时候好雪茄这口了?早说啊,最近新得?了一批极品,该给你带来。”
张祈夫挑了支partagas,以风味浓烈著名,闻言,呵笑:“你厉害,我可不?敢接你的东西,怕没命。”
他在暗指易允带人?私闯掸邦的事。
“情况特殊,我太太可等不?及。”
“怎么?没让白龙王给你老婆算算?”
普通的算命哪能?接触他们?
白龙王,原名周钦南,现?居泰国中部春武里府,以玄学、指点迷津和祈福而闻名全球,在权贵圈里赫赫有名。
张祈夫已经点燃雪茄抽了起来,易允拿着剪子在雪茄头部剪了一个小口,聊天有来有回,淡笑:“张总司令倒是提醒我了,改明儿还真该带我太太去算一卦,她得?和我一样?长命百岁才行。”
他指尖夹着雪茄,在火焰上方旋转,使其均匀受热,直到彻底点燃。
张祈夫见他动作?娴熟,“我倒看不?出来,易家话事人?居然还是个情种。”
易允吸入雪茄,袅袅烟丝一半浸入喉管、蔓延肺部,一半被他缓缓吐出,“不?然我也不?会突然带人?进入你的地盘,你说是吧。”
兜兜转转,回到正题。
张祈夫打量这个后生,“你身上倒有点易闻厅的影子。”
易允夹雪茄的动作?一顿,掀起薄薄的眼皮,睨了他一眼,嗤笑:“张总司令到底是年纪上来了,人?老眼花,易闻厅可没我专情。”
张祈夫也不?恼,“那就是随你母亲雷婷。”
易闻厅和雷婷,是易允的亲生父母。
在那个动荡且战乱纷飞的年代,易闻厅凭着杀伐手段壮大易家,称为枭雄也不?为过;雷婷比他小十三岁,幼时和家人?偷渡去越南讨生活,在漂泊的路上,亲人?离她而去,她沿街乞讨,偶遇易闻厅。
没有浪漫的邂逅,易闻厅看中她为了一片面包豁出命、拿刀子捅人?的狠劲,破例把她带回去,丢给自?己的手下。
那时,这些大肆收敛钱财、扩展势力的大佬们都有圈养私武的习惯,毕竟,手里没枪子没卖命的人?,再肥的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