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太阳了。”梁愿醒踩着沙子走回段青深这边。
敦煌一连阴了三四天, 前几天拍的照片调色处理后勉强都能用,终于今天出了大太阳, 于是一早上赶紧进来沙漠。
他看了眼,段青深在给相机套保护套, 折回车边拿出来两瓶水,走回他旁边, 段青深在拿镜头布擦镜头。接着他回去自己摩托车那儿,把车头卡着的手机拿下来。尝试刷新了几下网页,但压根没网。
再走去段青深旁边, 他还在擦镜头。
于是梁愿醒问:“你要把它擦成什么样?水滴上去,既不聚成水珠, 也不成股流下?”
“……”段青深扭头,“你这说话方式……”
“日渐像你了。”梁愿醒抢答。
两个人在风沙里相顾无言了片刻,段青深不再擦镜头了。他把镜头布折两道塞回包里, 包放地上,问:“模特在路上了吗?”
“我问问。”梁愿醒打开微信,“我没信号,看看你的。”
“我也没有。”段青深拿着手机。
又相顾无言了片刻。
梁愿醒明白他为什么那么疯狂地擦镜头,因为今天是拍人像,他有点紧张。
如今纸媒式微,报刊杂志早在多年前就开始数字化,线上阅读代替了大部分实体书册,一些杂志停刊破产,一些杂志顺应发展。
《看见·地理》这几年积极经营线上,也有了自己的短视频账号。今天要拍沙漠飞天舞,舞者是和杂志社合作的,昨天到敦煌,今天过来录。
“她们不会迷路吧?”梁愿醒有点担心,他们两个人的手机都没有信号,那么对方搞不好也没网。
“应该不会,导航一般有离线模式。”段青深说。
说话间,二人听见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接着一辆SUV从沙丘远处驶来。
随后,副驾驶跳下来一个女生小跑过来:“抱歉啊久等了,沙漠里实在太难开,我是严琦。”
严琦的妆面服饰已经准备就绪,她带了几个助理,都背了一身东西,拍摄设备和道具、化妆箱什么的。
时间紧任务重,敦煌这几天阴晴不定,谁都不敢说这片沙漠能艳阳高照多久,大家匆匆打了个招呼就立刻开工。
今天梁愿醒和段青深的拍摄内容是为杂志增加人文素材。严琦的飞天舞视频则会登上12月电子刊上的年末专题。
助理们迅速地散开,放音乐,检查沙地上有没有碎石,帮严琦整理头发。
他们俩在车边这里调试参数。两个人就那么站在车边,都是一米八朝上的身高,黑色冲锋衣的拉链拉到下巴,冲锋裤裤脚束在短靴里,养眼得很。
两个人挨着站的,时不时看一下对方相机的屏幕,交流几句话。
梁愿醒抬头看向严琦那儿,她穿的飞天舞裙,有西域特色的装饰物。他观察了片刻,说:“还是要掀点沙子起来,今天没风。”
“没问题。”段青深说完,看向他。这些时间的拍摄让梁愿醒学到很多东西,也有了自己的想法。摄影也有像炒股啊打麻将那样的“新手保护期”——倒不是同行怜爱新人什么的,是比较玄学的那一类。
可能最开始会拍出一两张令人赞叹不已的照片,就像“当我那个不会打麻将的朋友痴痴地看着自己的牌,不知道出哪张才‘合规’的时候,我就知道ta自摸了”。
梁愿醒也出现过这种玄学类的摄影“新手保护”,比如被江意收录的照片。但梁愿醒的进步属实让段青深惊讶,他没有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