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程今洲在一旁说:“不是。” 他:“是我暗恋她。” 第13章 013 照蒋炽后头的说法,那天中午过后,他坚持不懈地跟在程今洲屁股后问了快八百遍他“暗恋对象是谁”后,蒋炽仿佛隔着两公里,就看到他妈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美梦碎了。 “时邬啊。”程今洲还是那么轻飘飘地开口。 那天是周末,刚好是出校的路上,天气晴空万里,蒋炽正跟着程今洲靠在站台那等公交,看着程今洲淡定地跟随口报出自己中午吃的是豆芽炒青菜一样,瞪大了眼,憋了大半天终于随出两字祝福——“卧槽。” 程今洲那个语气淡淡的态度,叫蒋炽觉得他问了八百遍这人才说,不是因为他不好意思说,而是单纯享受把他当狗溜钓着玩的感觉。 怪不得他三爷爷家的姐姐加他微信他不加,打个球隔壁实验高中的妹妹要联系方式他也不给,杵到医务室时邬才张个嘴,他就冷脸点了头:“行。” 玩暗恋呢。 “那有点悬。”蒋炽有点可怜地看向自己表哥:“据我所知,她很难追。” 话说完程今洲的眼神就慢悠悠转了过来:“你追过?” “不是。”蒋炽义正词严:“我喜欢的是隔壁班的小美,只是我高二时同桌追过。” “......” “时邬漂亮啊,学习也好。”蒋炽很中肯地说:“追她的人一直很多。” 要是不是按照他那会误会时邬“有点渣”,一边谈着林清北还一边想撩新转来的程今洲的话,那就说明时邬找他要微信也就是个公事公办的态度,那这个事就很难办了。 那一瞬间他对程今洲其实是有点心疼的,比如为什么他会关注到时邬和林清北的绯闻八卦,那是因为除此外,也没其他男生看起来有机会啊,看了快三年,好像也就林清北有过像是“正牌男友”的样子。 可程今洲当时是怎么回的,连个头都没抬:“没事儿啊,追我的人也一直很多。” 还出来点北京腔了。 “......” 他怎么前一个月没看出来程今洲这么自信呢。 等了十几分钟,公交车压着碎石头晃晃悠悠地姗姗来迟。 这条路在七中的侧面,路坏了挺久,但一直拖着没修,来往的电动车私家车往那轰隆隆一压就飘层灰,跟着前头一排蒙着层油烟的小吃店相映得彰。 周末下午放半天假,程今洲打算去修车厂把那辆摩托领回来。 望滩区巷子和老街多,大多街道都是没通公交线路的,车也不好走,有辆交通工具就方便些。 “那我先回去了啊。”蒋炽说:“我妈下午不在家,让我回去看会店,你回头来店里就行。” 两人约了下午在泗水街打篮球,篮球场就在文印店后头一片老居民区里,从旁边过一条巷子就到。 文印店是蒋炽爸妈开的,按着亲戚关系程今洲得给他爸妈喊一声表姑、表姑父,但究竟是从哪一辈算出来的表亲关系,程今洲也不知道,也是直到这回回来,靳兰女士不知道算了多久,才算出来还有个能跟他同校同级的亲戚。 程今洲点头“嗯”了一声:“知道了。” 天一晴,地表温度就又恢复了些灼热,像是夏季结束前声嘶力竭的鸣蝉,卯足了劲最后再蛮横几天。 程今洲到修车厂的时候,李锦正蹲在阴凉地上,给他那辆车抹机油。 “来了?”李锦回头望他眼。 “嗯。”程今洲过去:“好了?” “嗯,好了。”李锦刚好也结束,撂下手里的布站起来掸了掸手:“能推走了。” “辛苦。”程今洲笑笑说:“我去屋里睡会儿,走时再推。” 这个点的修车厂没几个外来人,要住宿的也是晚上才来,到凌晨的都有。 住宿的地方在修车棚后头,两层,一栋两层楼改建的,大概分出来十几个房间,规模像是老式的招待所,每间只不到七八平米的样子。 程今洲住的那间在一楼的最里面,走过一条走廊就到了。 拿出钥匙开了锁,屋里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外也没什么其余的东西,桌上撂着个还没清理的烟灰缸,几瓶水。 程今洲脱了外套,靠坐在床头。房屋朝北,只靠墙的桌子上方开了道小窗,屋内大多时候都是舒适的阴凉。 楼上不知道是不是正收拾房间,拖拽板凳腿的声哐当响。程今洲垂头看着置顶的消息,扬了下眉,三天了,弹了八百个表情包,时邬还没回他。 靳兰女士也给他发了好几条微信,问要不要把小金送回来陪陪他,顺带了自己路上拍的两张游客照,一副成功女企业家的模样,站在万紫千红的花丛前竖着大拇指。 程今洲看着照片没忍住勾了下嘴角,正想着怎么回复,消息栏上忽地又蹦出来了两条: 董余:【你以为你退队就没事了吗?】 董余:【你就该给孙小旋偿命。】 “......” 楼上的板凳腿还在哐当响,同时开始伴随着隐约的女人床叫声,程今洲垂眸看着那两条信息,眼神深处像是黑不见底。 大概过了两分钟,他兀自淡淡呼出了一口气,伸手捞了瓶桌上的水,重重往屋顶砸。“嘭”的一声响,楼上忽然间就安静了,鸦雀无声的安静。 他低着眼,也开始在输入框中缓缓敲出两行—— 【嗯啊。】 【那来杀了我吧。】 ...... - 六点半就要回校,时邬算好了时间,将东西差不多收拾完,才和李夏妮约好在泗水街见面,还是上回的那个炸串店。 前几天班级群里发了隔壁市一中的复习资料,时邬拷了份,还没来得及打印,U盘就又被李夏妮借了去,找卫格桦拷绝版视频。 于是事情一直耽误到今天,两人才约着出来,把资料给打印了。 街道上下午休业的店铺零零散散地刚开,日影偏西,跟时邬还算有精力的精气神不同,李夏妮蔫蔫地弯着背,手里头还拎着在店里没喝完的酸梅汁。 她扭着头,望见隔壁酒楼正上方是褪色落着雨痕的广告字,上一届的升学宴横幅还扯在上头,红彤彤的,算是这条街上为数不多的鲜亮色彩。 李夏妮忍不住叹气:“光阴如梭啊光阴如梭。” 回想上一届毕业好像也就是昨天的事,一转眼,已经是十一月份了,再一转眼,就该轮到他们毕业了。 这片儿距离好几家学校都近,算交汇的中心,印象里文印店开了好几家。 时邬当时正找着目标,听了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没理她又是哪来的感慨,只朝着街道前走,一直到几分钟后,走到前头的街角,时邬才终于见着了一家正敞着大玻璃门的文印店,店里正做一张手机卖场的广告牌,还没完工,反面的钢架刚喷上一多半的漆。 尺寸大,整个广告牌一半在店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