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振有词的“谎言”是什么,但他的娓娓诉说让这一切跃然而出。她想象中的他,已褪下那层古旧的巫师袍,身披冒险家的锐甲,行走于令人心驰神往的未来乐园。
她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从霍格沃茨追随到格拉斯哥。在听到他翻遍图书馆里马尔克斯的著作,都没有找到她口中的霍乱时期的爱情(这里他口误,说成了叛乱时期的妖精),凯瑟琳开始还笑得喘不过气,听到最后,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
他作出最后陈词。
“你随口编造了一本不存在的书,企图证明你谋害詹姆行为的正当性。很可惜,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三个人像你们一样疯狂。”
她没有犹豫:“不,不,这本书当然存在……西里斯·布莱克,这样绝世无双的点子,绝不可能从我这荒芜的灵魂中升起。”
“——是三流无双的点子,语言的黑魔法……你不用在这里苦思冥想如何圆谎,我已经戳破了。”
“不,等等……”
西里斯对于凯瑟琳的勉力拖延只能以嗤笑回敬。
但她真的闭上眼睛,用图像代替文字,在记忆之河中开始溯源:霍乱、时期、爱情……代表这几个词的西班牙语被镌刻在书封上,赭红色的底色,烫金文字,其下写了一小串法语译文。
她可以想起更多,诸如这本书翻开的第一页,写了某种她不理解的麻瓜名词。
指尖拂过崭新的纸张,继续向后翻,无需多时,就到了她记忆最深的那个情节:一个年轻的男人,在等待情人的第一封回信时痛饮香水,在收到情人的第一封回信时嚼碎玫瑰……
她想要继续翻到下一页,脑海中图像却用光了胶卷,死死停在这一页上:香水、玫瑰、男人、情人和母亲。几个意象在她脑海中互相推搡,争先恐后地想从纸上挣脱。
她怎么也想不起后来发生什么了——看来暑假需要重读一遍——凯瑟琳回到故事开头:书页哗啦啦地向前翻动,刻着鎏金书名的封面出现在她指尖,作者是马尔克斯。
再想想当时发生了什么……是几岁时,在哪里读到的这本书?一年级?不对;二年级?不可能……她想起来,第一次读马尔克斯,还是去年圣诞节。
怎么可能,她从来没读过这本书?
凯瑟琳抬头望向西里斯,有些不知所措和犹疑:“今年……是1978年?”
西里斯失望透顶。他心中一直保留着浑然不觉的希望火苗,期待她绞尽脑汁编出的新故事,并立刻回以漂亮的反击。
可她在这么久的沉默后只问出了这个!
他干巴巴地回答:“用英国的计算方式,去年是1977,明年不出意外是1979。”
凯瑟琳这次说得更小声:“这不可能……我记忆中,这本书的首次出版是1985年。”
西里斯的笑容几乎挂不住,他捏紧拳头,又松开。抓了抓头发后,决定多费点时间来一劳永逸。
就当听个笑话。看看尖头叉子怎么被这个神经错乱的女人蛊惑了心智。
“我记得这样的画面,在写了玫瑰和香水的那一页之前的图景。我在一家从未到过的麻瓜书店,按理说我应该已经回法国了,但实际上我还在英国……我买下这本书,付了两英镑……”
他忍不住打断:“得了,省省你的蠢话,十个先令在摄政街就足以买下最精美的动车模型。”
凯瑟琳毫不动摇:“一定是两英镑。付钱的时候,店主还向我抱怨最近英镑贬值,物价飞涨,比美国的火箭飞得还急。”
第9章 霍格莫德
那种在西里斯看来像个陷阱般的眼神出现了。带着一点困惑,一点诱人深入的迷茫,有条蛇在花叶中嘶嘶吐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