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象站的工作岗位上,王爱民不敢有一丝懈怠,他随时听候指令,要在最佳的时刻按下发射键,以对向的气流冲击迎面而来的冰风暴,为群众撤离争取时间。
作为气象武器的设计者之一,他深知反抗的力道不足对面的分毫,但是多拖延一秒,就有可能多一个人活下去。
这注定是难眠的一夜,人们躲在家中,或者转移到地下设施内,惶恐不安地等候第二日的太阳升起。
太阳没有如约出现在地平线上。
夜烬燃走出店门,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任由狂风卷起发丝。副本中的诡异无法真正伤害到他,所以他可以站在视角最好的位置观看这场千年难遇的宏伟天灾。
他抬起头,看见了乌云密布的天空,唯一的光亮来自于电闪雷鸣。
风速逐渐变快,这是灾难的前奏。树木间鸟兽尽散,不时有塑料袋和废纸被快速地吹过马路,没被关紧的窗户吱呀吱呀地扭动,好像随时会掉落下来,偶尔能听见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还有细微的喘息声。
夜烬燃向前走去,并不是所有的居民都相信了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的预警信息,有人没有提前躲在安全地带,此时见到天色突变,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开始寻找掩体。他放眼望去,看见城市的各处都仍有行走的身影,被留在地上的人们匆忙逃窜着。
他来到了附近的大学校园,学生组成的志愿者队伍和部分老师是坚守到最后的人,校内的居民和学生被赶入了学校自有的防空设施内。
他在人群中看见了鹤然的身影。
“还有多少人?”她在风中朝身后的同伴大喊着,努力不让音量被气流带走。
和她同组的男生用同样嘶吼的方式回答道:“足球场里还有几百个呢——”
“我过去接他们!你先稳住这边!”
鹤然眼神坚毅,丝毫没有被强大到足以掀起她的风力击倒,尽自己所能穿行于拥挤的人群中,向着黑压压的远方奔去。
等到灾难过去,她就可以大胆地说,我们的研究并非徒劳无功。
夜烬燃离开了如同乌托邦般的校园,此时城市内大部分地区都宛若地狱,风声似魔鬼咆哮,低温使路边的积水开始结出冰霜。
有人在极度惊恐下关闭了地下室的入口,不顾外面还没进来的同伴拼命敲打恳求,直到最后那些声音变成绝望的辱骂和啜泣。
雨水夹杂着冰雹降下,能见度一下子变得极低,尚且在路上的人们丧失了方向感,有人慌不择路躲在车内,没握稳方向盘一不小心向路边猛然撞去,尖叫声中又有几人倒下,再也没能爬起来。
这些才是主神希望看到的,夜烬燃心想,在往后的日子里,自己会被一次又一次地推到舞台边缘,和祂一起欣赏这场残酷的戏剧。
人是会对同类感同身受的,没有谁的精神可以承受反复观看这种悲剧的摧残,但夜烬燃早就发现自己丧失了这种感知,那些情绪被放在某个不会被人找到的地方藏了起来。
他那被主神亲手重塑出来的精神,不会同情,不会疯狂,足以承担长久的店主工作,这对他来说或许是一种酷刑。
就像痛感被剥夺后,你无法察觉到自己受伤有多深,无法即时制止隐蔽的伤害,等到伤口足以致命,一切都晚了。
这里的人们可以为了活下去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为了活下去也没有别的选择。
就在路前方,有一群上班族被困在办公楼里,他们撤离到了一层,却被外面的风雨吓住,不敢轻易走出大门。
有的人透过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