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逐渐远去,夏闻竹背着手,在客厅里打转。他走到落地窗前,发现角落里还摆着那架熟悉的三角钢琴。
他走过去,看到上面的琴谱已经泛黄,依稀记得这是高中时常弹的曲子。
夏闻竹坐下身,手碰上钢琴,照着谱子弹了几下,左右手不连贯,弹出来的曲子磕磕绊绊。他挠了挠头,心底升起一股异样感,所有的旋律都很熟悉,可为什么总会弹错音?
他不甘心地把手放回琴键上,紧盯着谱子,一连练习了好几次,总算把第一小节弹出来了。
轻快的旋律在客厅里回响,沈煜清匆忙从书房跑出来,看着阳台清瘦的背影,他深吸一口气,走过去,眼中满是难舍的情绪。
夏闻竹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回过头,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后颈,“弹得好像没以前好了哈。”
“不,很好听。”沈煜清两只手附在钢琴上,五指微微张开,熟悉音符在他的指尖跳跃,似乎把回忆带到了遥远的学生时代。
一曲过后,夏闻竹拍了拍掌,笑道:“不错嘛,在国外的这几年居然把钢琴也学会了。”
沈煜清盯着泛黄的琴谱,喉间略微苦涩:“不,我只会这一首曲子。”
夏闻竹点了点头,鼻尖又闻到一阵檀香味,和昏迷前如出一辙,他头一歪,靠在沈煜清肩上。
沈煜清浑身一颤,紧张地往旁边躲了躲,和昨晚简直判若两人。
“别动,让我靠一会,我现在头好晕。”夏闻竹垂下眼眸,注意到沈煜清鼓鼓囊囊的口袋,问道:“你刚刚拿什么去了?”
“拍立得。”沈煜清屏住呼吸,偏头看向他。
夏闻竹打起精神,示意他把拍立得拿出来,“凑过来点,哥送你几张合照。”
“三二一,茄子。”夏闻竹正要按下快门,忽然发现镜头前的沈煜清表情有些僵硬。
“拜托你笑一笑好嘛。”他说着,伸手扯了扯沈煜清唇角,勉强堆出一个笑。
“咔嚓”一声,闪光灯亮起,相纸从前端缓缓露出,夏闻竹拿出来,放在手里甩了甩,相纸上的照片逐渐清晰。
同一时间,沈煜清的电话突然响起,夏闻竹还靠在他肩上,似乎没有回避的意思。 沈煜清盯着他手里的合照,犹豫再三,只好硬着头皮接通电话。
“沈总,夏老先生的骨灰还在殡仪馆,需要我派人帮您取吗?”电话那头,秘书的声音不急不缓。
夏闻竹挨得很近,一个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尽管这些字他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拼凑在一起,心脏蓦然感到一阵抽痛。
沈煜清没有察觉,低声和电话那头说了几句,夏闻竹什么也听不清了,眼前出现白雾,他用力挥开,天旋地转,遥远的记忆纷至沓来,夏闻竹盯着黑白琴键,怔愣了十几秒,忽然收回视线,看向自己的无名指。
渐渐地,他想起先前沈煜清送给他的那枚银白素戒,想起他们的过往,沈煜清肩上背负的两条人命……
窗外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积雪压断了梧桐树枝。
“没办法啊,人不能一辈子都在高中吧。”
自己当年的声音回荡在耳畔,又远又近,夏闻竹悲愤交加,颤抖着站起身,“哧啦”撕碎刚拍的照片,大口呼吸,却感觉喉管被堵住,脸涨得通红。
沈煜清吓了一跳,挂断电话,握住他的手腕,问道:“哥,你怎么了?”
夏闻竹红着眼睛,“啪地”甩开他的手,“滚,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