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呢?”我问他。
“埋掉了。”他说,“埋在后面,还放了一小束花。”
我不作声地钻进浴室,把自己一件一件扒光,对着镜子看到我一身的死气,头发乱糟糟堆在头顶,就这样我刚刚还敢攀上严栩安撒娇,他居然这么久才嫌弃。
我真是后怕,花洒开到最大,冷水浇到头上,冻得我先打一个寒颤又接连打几个喷嚏。水这才开始变温,把紧绷的皮肤冲开,腐尸味冲掉。水流了好久我才想要去摸洗发水,摸了半天却没摸到,睁眼看架子上也没有,好奇怪。我往外看,透过磨砂玻璃能看到严栩安的影子,我喊他,问他洗发水在哪。其实我也不是一定要用,我只是想叫他。
他听到我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站起来翻他的双肩包,说他妈妈在收集这些,昨天就顺手收起来,今天的要打扫房间的时候才会送来。
他解释得真具体,像早就编好的一个故事,我不太关心,我知道我是想要他进来。
瓷砖地面上全是水,他衣服穿得好好的,就这么踩进来给我送洗发水。我心脏一下子跳很快,一把抓过洗发水瓶子,但它好小一瓶,我没拿稳就掉在地上,或者是他故意提前松手。
反正他爱怜地看我一眼,俯身去捡瓶子,嘴里还要骂我笨。我真不服,我笨,那你帮我洗。我的嘴比脑子来得快,这句话就被我说出口。
“好呀。”他手指柔软地插进我纠缠在一起的头发,“那你坐那里,你长太高了,我不顺手。”
房门最好是被我反锁好,不然这场景无论被谁看到都要完蛋。严栩安总不能是真把我当成家养大型犬,让我坐在地上给我洗头。小时候我都不记得他这样伺候过我,那时我还是个标准的小男孩寸头,不像现在漂过那么多次颜色又没好好保养,我都怕枯草一样的发梢会划伤他的手指。
他洗发水用得太多,揉出一头松软的泡沫在我头上晃晃悠悠,时不时脱落下来几团,像雪一样落在我鼻尖上。他把我的头发分开两边,涂泡沫像涂奶油,在头顶揉捏出两只耳朵。他笑得跌在我身上,让我看镜子。我又气又好笑,他拿我当玩具玩。
“好痒。”我甩他一脸的水,“快给我冲掉。”
“你好白哦。”他捧着我的脸认真地说,“你下次染白金色好不好?”
我心脏立刻又跳漏,我愿意给他当玩具。
“再染白色就秃了。”我假装对他的提议表示鄙视,“上次我去弄,发型师都说不建议我再染,想让我留回黑色。”
“我都不记得你黑色头发是什么样。”
“你回去翻照片。”
“对哦,我们拍过好多。放在哪里来着?”
“太太那里是不是有啊。”
“那我们回去之后就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