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装了,没必要骗自己。我的胳膊揽住他的脖子,用嘴唇去够他的嘴唇。别在这里搞这么多前戏了——我没骗你,我现在真的好困,又好饿,所以你让我吃一口,这比一万句晚安都管用。
和他接吻的感觉我不好说像什么,这个吻不能算是浅尝辄止,但和我之前试过的那些也不同。他用一个很弯扭的姿势撑在我身上,把自己乖巧地变成一支棒棒糖,让我一口一口地连舔带吮,只偶尔用舌头回应我一下,提醒我他不是糖,是个活物。
我不知道我怎么能困成这样,还是他嫌我吵,早在嘴唇上涂了安眠药等我自投罗网。反正我含糊地哼了一声说让他陪我睡,之后就一个人睡得人事不省,第二天起来后,烧倒是全退了。
我迷迷糊糊地坐着,他已经穿戴齐全地走进来,顺手递给我一个三明治和一盒牛奶,说他要去上课。我还是半梦半醒:“……那你先送我回家。”
他答应了,让我快点。我一边刷牙一边看手机,全是范世朝凌晨两点之后发给我的消息,这人自己不睡还以为全世界都不睡,说他在唱K问我在干什么,要不要一起来。消息从两点开始发,发到早上,最后一条是五分钟之前,问我下午玩不玩滑板。我可怜他,赶紧回复他:玩,玩玩玩。我这条消息可能是把他从梦里吵了起来,他含糊地回我一句:“好啊等我睡醒之后我找——”
不知道找到哪里去了。我把手机放到一边,牙刷也归位。我抓起外套跳上严栩安的车,坐在副驾驶继续一条条看范世朝发给我的消息。
比起严栩安,我倒和范世朝更像一对心无旁骛的兄弟。我们还同病相怜,都打不过那个Alvin。
可能正是这种共同的不幸让他有意无意就待我更亲近,让我更加不敢说昨天晚上我和严栩安接吻了。我惦念了整个青春期的一盒冰淇淋,到现在才终于尝到一口,可是那味道和我想象中不大一样。这听起来十分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不想告诉他。
范世朝更没想过我人小鬼大,会有大事瞒着他。他只以为我一天天闲得无聊,说想找几个滑板比赛,让我们没事参加着玩。
我同意他说的,于是我们一天到晚就待在滑板公园里,美其名曰练习,其实我也不知道一天天都在做什么。晚上那些公园的常客在给游客们表演绕罐子,我和范世朝蹲在旁边看热闹,有人邀请他也来,他摆手拒绝掉。这表演太幼稚,不适配我们两个人的身价。
我们看了半天,喝掉一打啤酒。啤酒罐在他手里从左手递到右手,又从右手递回给左手。他先说他想去学跑酷,几分钟后又说想去玩车,赛车。
我听得心头一惊,我的哥哥们怎么每个人都比我更幼稚,我血泪的教训告诉我,车这东西真不能随便玩。我刚想亮出我身上的伤疤,以给他做一个触目惊心的反例,他才补充说他是想玩直线竞速赛。
“那可以。”直线竞速赛很安全,我放心了。“你去。”
“可酷了。”他笑,“但是改车很花钱,我爸不一定愿意给。”
我知道竞速赛烧钱,不知道具体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