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老太太忙不迭点头,卑躬屈膝,要多恭敬,有多恭敬,低声下?气说:“姑娘大人大量,那日我们……我们不知姑娘的身?份哪!只是个小?、小?玩笑……”她讪讪一笑,缪娘子她连忙也?跟着附和:“是……是啊,奴家只是跟姑娘开个玩笑。”
稚陵冷嘲说:“玩笑?我这个人,开不起玩笑。”说着便要关门,怎知又被?缪老太太给挡了一挡,她着急道:“姑娘,算老婆子求你了!”
缪家母女压根也?不晓得稚陵的身?份,只是晓得开罪不起,昨日那事发生?后,缪老太太提心吊胆一整日,生?怕牵连到自己的荣华富贵,——退一万步说,荣华富贵若是失去也?就罢了,只恐性命都要丢了。
稚陵不欲多言,心里一想到缪娘子不清不楚的那个传言,便如鲠在喉,气性儿上来了,啪的一声关上了屋门,把她们两人都关在了门外,心里恼恨想着,她们怎么还在她家里呆着,怎么还没走。
她扣上了门,听到有下?楼声,又徐徐走到窗边去,黎明时分?,下?了雪,冬天的天色要明亮一些,洁白雪光中,可以望到院子里,一玄服男子正在练剑。剑气萧瑟,划过时,雪风乍起,飘飘起了一层白而密的雪幕。
时过经年,即墨浔这个习惯竟然?保持这么多年,委实难得。
他的剑益发萧瑟冷厉,从前还有许多花里胡哨的招式,看起来格外晃眼,现在通通都没有了。
剑光幢幢,逐渐落幕,稚陵见他收剑入鞘,一边往小?楼这边走,一边想要抽出绢帕拭汗。稚陵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他的绢帕也?落在这里了,——对了,是昨日,他抽出来,给她擦眼泪的时候,她回过身?,在软榻上找到那方绢帕——果然?,她就看到他从怀中没有找到绢帕,动作一顿。
谁知这时,却看到另一道女子身?影着急忙慌地?向即墨浔走过去,还递过去一方帕子,依稀听到几个字眼,似在说,她炖了燕窝。
稚陵登时深吸一口气,将软榻上的绢帕团成一团,扔下?了楼,立即关上了窗。
那绢帕飘飘忽忽跌下?来,被?风吹到了即墨浔的怀中,他愣了一下?,怎地?它会从天而降——却看楼上那扇窗,心里明白了一二,再没顾得上其他,三?步并两步要上楼去。
缪娘子难得鼓起了勇气去勾搭元光帝,却没想到对方一个正眼也?没给她,更是让她滚。她想她可不能就这么滚了,否则……否则,一点儿希望都没了。由奢入俭难,她哪里舍得这荣华富贵。
即墨浔匆忙上了楼,怎么叫门,里头却一片安静,没有声音,更不必提开门了。
稚陵独自坐在妆镜前,一下?一下?梳着头发,心不在焉,即墨浔的声音逐渐消失,过了好一会儿,另一道声音响起:“阿陵,是我。”
这声音是钟宴的,她才?起身?去开了门,谁知道一开门,赫然?是即墨浔率先踏进门来,先她一步抵住了门,钟宴在他身?旁,大抵迫不得已过来替他叫门。稚陵心里压抑许久的火气一下?子冒出来,说:“找我干什么?!”
即墨浔见缝插针地?进到屋里,近距离一看,额头满是汗水,成行地?淌下?来,英俊面容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显得更硬朗俊美了。
……怎么这个时候还要注意?到他长相?好看。再好看又怎么样?。
即墨浔开门见山,神情急切,说:“稚陵,……你误会了。”他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关上门,把钟宴关在了门外。
他续道:“是她自己过来的……我没有跟她说话,也?没听到她说了什么,……你信我。”
稚陵重又坐回了妆镜前,却不作声,忍下?了嘲讽的话,好半晌却还是没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