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盘问轿夫里头是什么人,要到哪里去,轿夫应了声:“是一位姑娘,到石塘街去。”并塞了银子给对方,讪讪一笑,“差爷行个方便?。”
轿子重新抬起,还没有走,倒听得另有声音传来,是问那两个官差的,声线磁沉好听,略显得急促:“刚刚轿中?是谁?”官差遮掩着答了,那人便?没有继续问,静了一会儿,不说让他们一行过去,也没说要怎么样。
只是稚陵听得心头一惊,下?意识攥紧了手抵在唇边。
她猛地想?到,明日便?是冬至了。
这几日她一直在想?,他怎么还有脸来,借着祭奠她的名义,其实是来私会他的相好。她每每想?起这件事,都要气得浑身发抖。
他既然有相好的,怎么不娶了回宫,偷偷摸摸的像什么话,难怪说话本子里常要写男人一边深情怀念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边却换女人如换衣服,可见这些?桥段,其实都有据可循有理可证。
她咬着嘴唇,强忍下?了此时?心里的火气,知道如钟宴所?说那样,逞一时?意气,届时?,她若再?失了自由可怎么好——这么恶心的事,若戳穿他,以他的个性,得恼羞成怒了罢……稚陵攥得手指发白,才猛然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默认着他就该喜欢她。
她明知这样想?,很?不对,她应盼着他别?再?执着她了,早点放过她——可这时?候,她竟无法做到。
她暗自觉得灰心丧气,直起的背脊重又缓缓地靠在了轿子的壁上,她咬了咬嘴唇,却压不住,重重咳嗽了好几声。
冷不丁听到有谁在说话:“你们家?姑娘病了?!快走快走,少惹贵人的晦气。”
稚陵巴不得早点走,见到他才是晦气,轿夫连声应着,抬起轿子,三步并两步地连忙走开,绕着官差驻守的巷口,从另一条路辗转到了石塘街的院子。
轿子甫一停下?,有人撩开了轿帘。只见面前已伸来一只手,阴沉沉的天色中?,那只手显得骨节分明。稚陵未及多想?,便?搭在那只手上。还没有起身,却一刹那意识到了手上戴着的嵌黑玉银戒指。
她霎时?间僵住。
循着那只手看去,只看得到对方漆黑蟠龙的精致袖口,袖口上覆着雪白大?氅,氅衣上的纹饰纤毫毕现,便?在眼前。
那只手微微用力,扣住了她的手腕,稚陵却将手攥得很?紧,怎么也不肯遂他的心下?轿,一番僵持以后,她坐了回原处,手仍被对方这么紧紧相扣。
好半晌,她才听到对方开口:“稚陵。我猜到是你。”
他顿了顿,嗓音仍然磁沉好听,“你手很?凉。”
她猛地抽回手:“别?碰我。”
第104章
话音一落,稚陵看到那只伸来的手僵了一僵,慢吞吞地收回去了?。他重?新放下了?软帘,似乎轻声?地叹息道:“若你过得好也就罢了。可你的手很凉,不像……过得很好。”
她?喉头一哽,忘了?要说的话,只觉得他这些话听在耳朵里,很刺耳,于是冷哼着说:“陛下不用可怜我?,路是我?选的,苦我自己吃。”
她?按捺着?,才?没有当众把他的丑事传闻都拿出来质问他,好容易忍住,帘外那道声?音竟益发低哑:“……稚陵。”
却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