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只有一窗之隔,绿纱窗朦朦胧胧,即墨浔眼?中伤痛不甘清晰可见。
他就那么望着她投入别人的怀抱里。
她对钟宴,没有一丝……称得上恨意的东西。
如她所言。他等她等了十六年,可钟宴何尝没有等她十六年,……甚至更久更久,他等了二十年。
若连他也能称得上一句情深,钟宴待她的心意,便是情深似海。
她委身于他,不过是情势所迫,要依附他罢了。可她对钟宴却是真真切切的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若是有的选,她不会选他。
若是没的选,天?底下的男人死光了,哪怕他再好,现在,她也不会选他。
若是二十年前,钟宴他不曾为了建功立业离开宜陵不告而别,稚陵或许早就和?他成亲了,后来也许有些坎坷……却仍然会很幸福的罢。
她就不会遇到他了,遑论是爱上他呢?
她说得对,她压根没有什么爱他的理由——他只给她带来了无尽的痛苦,以及,和?意中人被迫离分而已。
即墨浔攥紧了手,垂在袖中的手攥得指节泛白,终于看到了他一直担心害怕的画面成真了,终于再没有理由欺骗自己,都是她编来故意伤他的——他暗自苦笑?,明明知道?他们相见该是什么情景,可为什么还要跟来看一眼?。
现在倒好,给他看得一清二楚了,连骗自己也骗不下去了。
他咽下喉咙间腥咸的血沫,踉跄一下,撑住了墙面,徐徐地背靠在墙边。正值傍晚,今日的夕阳红似鲜血,挂在半山外,将落未落时?分,金辉残照罩在花影院,罩住他,光线逐渐不再刺眼?。
里面依稀响起他们的对话,有时?是在笑?,他不知在笑?什么;有时?是喁喁私语,他却听不清,也听不懂了。
背靠着墙,院中秋草寒蝉,一片寂寥风景,可里头的声音和?外头的景象却俨然是两个?世界。
他暗自想?,他们久别重逢……一定有许多?话要说,有许多?旧可叙,有许许多?多?,能一并回忆的美好事情可以重温……。
太阳落山了,暮色渐沉,宫城里即将点灯的时?候,他不由得在心中焦灼,到底有些什么好说的,可以说这么久——可是让他侧耳去听,却唯恐听到什么,他极不想?听到的话。
攥住的手,攥紧了,又松开,这般重复多?回。久到禁卫小心地过来请示:“陛下……已经两个?时?辰了,可要起驾回宫?”
他站了足足两个?时?辰,站到僵硬,膝盖发疼。便在这墙外独自站着,看着晚霞灿烂似锦,在天?际一点一点消失,天?上隐隐地可见星子,再到星月高悬。
天?色彻底地暗了,八月秋凉,夜里有凄凉嘶哑的寒蝉声,此起彼伏。
即墨浔终于忍不住,再从这扇窗向?里看去,晦暗的屋中,点了一盏昏黄油灯,简陋的小竹床上,钟宴便揽着她坐着,抱得很紧,她像是很累了,便在他肩头睡去,只模模糊糊能听到钟宴捧着一卷书册,还在轻声地念着话本故事给她听。
声音极轻,那盏昏黄油灯的光焰一跳一跳的,照在他们脸上,格外柔和?且静谧。
他忽然嫉妒得要命。
为什么偏偏是他——钟宴他当年明明不辞而别,一句话不说地离开了宜陵,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