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遽然?惊醒。
原来她?一觉睡到了半夜,八月既望,月光尤其明亮,照进窗中。
梦痕一寸一寸消散,夜明珠莹润的光柔和安宁。没有火光,没有大雪。
赵军……?他们不是?十六年前就已经归降了么。
她?茫然?地坐了一会儿,重又躺下。
接下来的很多日,她?很久没看到即墨浔,他不再跟之前一样拉着?她?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看书?……总之,除了不答应让她?回家以外,他没有再强迫她?任何?事。
也不再见?她?。
可她?也没有钟宴的消息,他要怎么处置他……关押他,软禁他,还是?要夺爵削官贬谪他……?她?惴惴不安。
这么久见?不到即墨浔,她?终于从小宫娥口中得知,即墨浔病了。
她?也终于从泓绿口中得知,钟宴就被关押在宫中,风声很紧,大家说,恐怕要关个十年八年的。
“什么,十年八年……?”
稚陵不可置信,泓绿给她?轻轻簪上发钗,却无声点头,“钟侯爷屡次犯忌,……这回触了陛下的逆鳞,陛下不会轻易放了他。”
“为什么,只是?因为小舅舅帮我逃跑么?”稚陵嗓音轻轻颤抖着?,染了哭腔,“他为什么不冲着?我来?”
泓绿的手一顿,欲言又止。
静默之际,稚陵却蓦然?想?起了那日即墨浔的话。
悔过的机会……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
她?另有什么她?自己也不知的秘密么?
第89章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可若连自己的秘密都不知道,——人生总归是?不完整的。
稚陵想?着,那一夜的噩梦,还有即墨浔的那句话,便成了扎在心口上的一根芒刺,要?么?,彻底地拔除,要?么?,彻底地融进心脏。无论?怎样,……她应该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中?秋节过后,天气一日更比一日凉了,眼见庭中?草木摇落,枯黄起来。
即墨浔自从病了,关于他的一切,仿佛都成了秘密。毕竟他是堂堂天子,一举一动关乎国家社稷,所以他的病情,别人无从得知。
稚陵也不想?知道。
但从他称病不朝多日?这一点来看,大约……病得有些厉害。
须臾过去半个月,入了九月,西风寒,梧叶飘黄。风刮得窗外梧桐哗啦作响,夜里已经?鲜少见到萤火虫飞舞了。
天色这样晚了,稚陵坐在窗边,百无聊赖翻着一本闲书,看了几行?字,却心不在焉地想?到,彼时在陇西的书舍里,读过的那一册野史。野史归野史,与她本来没有什么?干系——可这些时日?,她却愈发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野史上记录的,本是?裴皇后与元光帝和武宁侯三人的纠葛——怎么?现在,莫名其妙的,把她扯进来了?
她翻页的手忽然一僵。
恰在这时,响起笃笃叩门声,泓绿的声音从外边传来:“……姑娘,殿下求见。”
太子殿下……?
这些时候,即墨浔固然因为病了,没有见她,但太子殿下没病没灾的,他爹爹不在时,也偶尔过来看她,陪她下棋什么?,叫她怪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