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点头,眼泪汪汪地拉着稚陵衣袖,声泪俱下哀求她,稚陵顿时为难道:“这……”她心?中自然也很害怕,但凡那个苦主是?别人,她早就一口答应下来了,然而是?……是?即墨浔,她委实有些本能的抗拒。
只是?看到橘香这么个小姑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她又于心?不忍,头脑一热答应了她。
橘香破涕为?笑,恨不能?现在就要跪下来给她磕两个头了,被稚陵连忙拦着,她犹豫道:“只是?我,……”
斜阳照在廊间,她发髻上簪的金钗子随她回过头,熠熠生光。
稚陵回头是?想喊魏浓一起?去,哪知没看到魏浓,她折过身走了两?步,叫道:“浓浓?”
魏浓不在,难道已经走了?稚陵蹙着眉拧着手绢儿,心?想难道她得?自己去?
这件事?罢……说起?来的确和她有那么点关系,帮橘香一把是?情分,不帮也没什么,可既然答应了,总不能?出尔反尔。
她轻轻叹气,在这渐渐无人了的长廊上来回踱步,思索若是?见到元光帝时的措辞,她应该怎么求情好——她自言自语试着道:“陛下,俗话说的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所以嘛,我赔给您这只鸟儿,新的很,以后还能?活很久……”
她觉得?不妥。
稚陵摇摇头,手指无意?识搅了搅藕荷色绢帕,继续自言自语:“陛下,古语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这时候虽然失去了您那只爱鸟,但您得?到了一只新的鸟,这是?我花了我爹爹十贯俸禄买的,也不丑,养一养说不准更漂亮……”
橘香在一旁听得?愣愣的,忽然怀疑若是?请薛姑娘替她说情,可能?她就?不止被贬到浣衣局做苦役了。
稚陵想了好几个方案都不怎么满意?,因此烦恼地捏了捏眉心?:“唉,若是?我爹爹的话,我只要给他捏捏肩捶捶背,他就?一点儿也不生气了。可他又不是?我爹爹。”
稚陵缓缓走到栏杆处,托着腮,望着西边渐渐沉入宫墙以外的夕阳,说:“怎么觉得?,光是?一张嘴一张一合的,没什么说服力。”
橘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望着她,稚陵忽然问她:“宫里什么地方都找过了么?……那样大一只鸟,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的?”
橘香垂着头,小声说:“都找过了。……那只鸟儿是?活物,说不准见到人来便又飞了。可……可丢了的不止那只鸟呀,还有陛下很爱惜的一支玫瑰金簪。它是?先皇后的遗物。”
弘德馆的墙角转角处,夕阳拉出一道极长的影子。他业已在此伫立多时,不过,陷在烦恼当中的她,不曾注意?到他在。
毫无疑问,稚陵说的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至于此时她微怔的反应,尽管侧脸被刺眼的斜阳光模糊了,也仍可分辨得?出。
良久,她才放轻了声音说:“险些忘了这个。”她十分苦恼,哪知蓦然间回头,恰好看到转角处一道颀长挺拔的玄衣身影徐徐迈出楼阁阴影中,眉眼静好如画,眼睫稍低,视线不偏不倚落在她的眼中。
他正沿她在地上的影子,走过来。
稚陵呆在原地,脑袋没有转过弯来:元光帝何时来的?……他有没有听到她们对话?
还有,这个时间,他怎么到这里来了?
她见他幽幽停在离她三四步远的地方,与她的距离,近到他玄袍上银线蜿蜒绣着的暗纹,莫不纤毫毕现。
龙涎香浓烈簇拥住了她,方听到他缓缓地开?口,嗓音低沉好听:“薛姑娘不是?有话要对朕说么?”
他目光幽晦莫名,叫稚陵拿不准这话的意?思,本想要后退,可脚步又像钉在地上,挪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