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好在因为姑娘是个药罐子,她身上便常年备着药方?抓药,她从贴身锦囊里取了张纸递给韩衡:“这是姑娘近日?吃的药。”
姑娘吃药很有讲究:姑娘不喜欢吃药,偏生是个药罐子,所以在药上面很头疼,配药时,能做成丸子的就做丸子。最?让姑娘头疼的是煎出的药汁,白药以为,姑娘生病丢了半条命,喝药则会丢了另半条命。
因此,夫人专门安排人做蜜饯果子,搭着药吃。这蜜饯果子里,姑娘最?喜欢的是青梅果,要?熟透了的,否则太酸涩,姑娘也不爱吃。
白药将?这些情况挑了几条说出来,自也没抱着什么希望,能叫韩公子跟相爷和夫人一般对自家姑娘上心?。
韩衡听了,若有所思?,接过药方?瞧了瞧,温和笑道:“我?知道了,这就让人去准备。”
阳春现在脸色都还煞白着,陪在姑娘床边,听到韩衡跟白药的对话后?,小声嘀咕:“这下?好了,夫人若知道,绝对再不让姑娘进京了。”
韩衡微微一愣:“阳春姑娘,这话怎么说?”
阳春跟白药对视了一眼,晓得这话不能乱说,便只垂眸摇摇头,没再吱声。
韩衡起初没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可转头吩咐完人去准备药和蜜饯后?,又琢磨起来,不禁想,莫非阳春的意思?是,薛相爷夫妇十分?宝贝薛稚陵这独生爱女,她今日?在这儿出了事,相爷夫人是不肯再放她出游了?
韩衡不由蹙眉,愈发觉得此事一定得处理妥当,至少在薛家那边儿,不能让他们觉得,沛雪园是个危险不宜来的地方?。
他这厢思?绪万千,抬起眼时,却?看太子殿下?他仍然八风不动地站在阑干旁,身形笔直如松,雪风扑面,簌簌打在了脸上,韩衡道:“殿下?,这里风雪大?,不若先在侧房里休息?”
太子殿下?那张俊美淡漠的脸上毫无表情,闻言亦只是轻声拒绝他:“不了。”
他似乎蹙了蹙眉:“怎么大?夫还没来?”
将?近午时,但天?色阴沉晦暗,韩衡道:“大?约,雪太大?了。”
即墨煌的眉头仍然皱着,像对许多事很不解。他虽在眺望风景,不如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那双乌黑的狭长眼睛微垂,纤密长睫沾满了细细雪珠,融化了后?,仿佛泪盈于睫。
倒令韩衡觉得,他这时候看起来,没有可怜的神情,却?尽显悲哀之态,虽然他不知哀从何来。
这般,两人在廊上又等?了好半晌,小厮来报说快要?开宴了,长公主请各位主子过去兰华水阁。小厮恭恭敬敬,又格外咬重了“各位”二字。
兰华水阁就在涵影池以西,地方?宽敞,装饰典雅,用来招待贵客再合适不过了。不过,距离剪霜楼格外远。
只是韩衡刚要?疑惑问,薛姑娘怎么办,太子殿下?已先回绝那小厮说:“我?不去。”
小厮一听,为难道:“殿下?……”
他头也不回,只淡淡伫立着,道:“不必为难,你如实回禀姑姑就是了。”
小厮却?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