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将近六千个日夜,从前那个有?喜怒哀乐、心事烦恼的少年,逐渐成了无喜无悲、冷血无情的帝王。
他在最好的年华得到她。
他在最好的年华失去她。
最后,他用?他最好的年华,等着永远不会?再回来的她。
他成了这曲子?的典故中,那个他曾高高在上地看不起的人。
他以为,那样?的人,谁都?可能是,绝不会?是他——然而,今日在此孑然一身的是他,不是旁人。
双雉鸟已飞得不知所踪,眼前是浩荡大?雪,无休无止,和十六年前初冬的大?雪来得一样?突然,一样?厚重。
琴声渐息,复又只余簌簌风雪声。他沿山阶徐徐而下,忽然望见了隔水那岸的假山石上,有?一道极为瞩目显眼的红衣身影。
那身影……
那身影!!!
即墨浔顷刻间怔住——那是谁!!!
理智告诉他一个不可能的答案,叫他的脚步钉在原地,然而,这已不是理智所能控制。即便隔着重重花树,隔着一池静水,隔着纷飞大?雪,呼啸寒风;即使隔着十六年茫茫日月;他还是一眼认出她来。
耳畔风声渺远,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九曲的石桥上,离那个身着大?红斗篷的红衣小姑娘愈来愈近。她攀在假山石的高处,不知眺望什么。
稚陵先前冷得四处踱步,不见太子?殿下来——别说太子?殿下,连个鬼影子?也?没有?。她觉得,魏浓是演的,她这会?儿再呆下去,恐怕要真的冻死。
左右一看,四顾无人,于?是攀着假山石眺望,试图寻找太子?殿下一行的踪影。
哪知没有?看到太子?殿下。
她轻轻颦眉,满脸发愁,回头去看魏浓,魏浓向她招手询问,稚陵也?向她摇头。
等再回头来,便瞧见了雪色中一道玄衣身影并一道宝蓝身影向此处来。
她欣喜万分,心道,总算等到他来了,再次回头跟魏浓示意。
殊不知她此时所有?动?作神?情,全数落在旁人眼里。
此处,离她有?百十来步,即墨浔蓦然间心口?剧痛,痛得要撑住石桥的栏杆,这道十六年未曾愈合的伤口?,这个时候,痛如锥心。
饶是如此,他的目光依然寸步不离地凝望着那个小姑娘。哀痛且彷徨。
长公?主也?追他到了桥上,等看到那个红斗篷的姑娘时,顷刻间倒吸一口?凉气,睁大?了双眼。
她低声去问身后侍从,侍从附耳一通,叫她惊诧不已:那个红衣姑娘,便是……薛相爷家千娇万宠的独生女薛姑娘!?已和陆太尉公?子?定亲的薛姑娘?她儿子?苦苦相思一年的薛姑娘?
她竟和……长得一模一样?……!
那姑娘眉眼盈盈,笑意温柔,乌发堆云,一身极艳丽的大?红斗篷,在雪天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