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陵惊得回?神,才看到自己伸在半空的手,触电一般慌忙收回?,神情歉然:“抱歉。”
守殿的和尚双手合十向她微微颔首,诚惶诚恐说?:“阿弥陀佛。”稚陵犹自心悸,转头时,还在想,为?什么有那样熟悉的感觉。
她好?像来过这里一样。
殿外是狂风大雨,四下已升起了一片白茫茫的雨雾,将山外风景都遮得朦朦胧胧,稚陵看了眼已经烂了的伞,虽觉自己留在这儿有些尴尬,可又不得不留。
为?缓解尴尬,她便?向那和尚搭话说?:“小师父,这往生殿修得有些年头了罢?这些供奉的牌位,祭拜的人多么?”
和尚笑着摇了摇头,答道:“年代久远些的,就?很少有人祭拜了。不过,”和尚看了眼她所在的方位,更准确来说?,是她身后长案上的两座牌位,才续道,“陛下年年清明冬至,都会?前来祭拜。”
也不知是天气?突变,还是什么原因,稚陵突然觉得眉心隐隐作痛,抬手撑了一把额头。
她有些懊悔,白药和阳春她们恐怕不知道她在这儿,娘亲去进香,不晓得有没有想起她——罢了罢了,她们一会?儿自然会?发现。
只是如娘亲所言,这些殿宇里熏的香,委实让她胸闷难受,稚陵在这往生殿里没待上一会?儿,便?头晕目眩的,总觉快要?晕过去。
她不再逗留,往门口走了几步,可愈来愈昏沉,脚步也愈来愈紊乱。
这时,她忽然听?到有谁唤她:“薛姑娘?”
稚陵抬起头,依稀望见雨中渐次清晰的一道颀长身影,那口吻惊喜又担心,那人三两步踏进殿来,她险险摔倒前,稳稳地被那人一扶,她听?他略带歉意道:“薛姑娘,失礼了——”
稚陵还没来得及看到对方的长相,倒先嗅到对方身上的淡淡松木香味,霎时间驱散了往生殿里潮湿又浓烈的香气?,叫她灵台清明了些。
暗红色圆领袍上,勾勒着六合如意纹,腰间躞蹀挂着香囊玉佩,以及一柄长剑。
再向上看,则是一张极其俊朗好?看的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唇红齿白,这时候唇角洋溢着笑意,星目微垂看她,关心说?:“薛姑娘没事?罢?”
稚陵慌忙站稳了,向他道谢:“我没事?,多谢……。”
对方一笑,见她的伞已经坏了,便?撑起旁边的伞,将伞柄递给她,说?:“周夫人正在找薛姑娘……雨这么大,薛姑娘若不嫌弃,用我这把伞罢?我冒雨无妨。”
毕竟,素不相识的男女两人同撑一把伞,委实有些失礼。
稚陵还没有反应过来,这红衣少年郎已经踏出殿外去,她连忙叫住他说?:“诶——”
这俊朗少年步伐一顿,回?过头来,冲她一笑:“薛姑娘?”
密密雨点极快就?打?湿了他头发,稚陵顾不上再解释原因,撑起伞两三步过去,挡在他的头顶,微微歉意说?:“雨这么大,我借了公?子的伞,怎么好?让公?子淋雨呢?”她声音小了些,“事?急从权,我不介意,不知公?子介不介意……。”
这少年郎却是咧嘴一笑,笑着注视她,再将伞柄从她手里接过,似乎说?了一句:“薛姑娘好?意,我怎么会?介意。”
大雨滂沱,雨打?在伞面上噼里啪啦作响。她晓得他是陆承望时,微微一愣。
稚陵说?:“陆公?子也是陪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