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想去取下?灯,才发现她?够不着,不得已踮起脚,还是够不到。
这时,旁边伸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易取下?了这盏灯,递到她?手里,嗓音清冷低沉:“抱歉,家中妹妹无理取闹。这灯本该属于?姑娘。”
稚陵闻声?,接过花灯的手微微一僵,抬头看去,那人也?正?好?垂眼?看过来。
眉眼?清隽,修长的眉,漆黑的眼?,见?到她?的瞬间,肉眼?可见?地怔住。
好?半晌,他怔怔道:“你……”
稚陵万万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出?现,下?意识攥紧了花灯的灯柄,如鲠在喉。
她?没想到这卖花灯的东家就?是钟宴,——她?早该想到的,那般细腻的笔触,熟悉不已,那个人名呼之欲出?。
几乎霎时,她?垂下?眼?,立即抬手紧了紧缚面的面纱,低头欲走,却被那娇蛮小姑娘一拦,她?堵着气:“等等,你多少钱卖给我?”
钟宴侧过头斥道:“其他随你挑,你不准再?抢别人东西了。”
稚陵只想低头快点?走,这姑娘跺了跺脚:“表哥,你是我表哥还是别人的表哥!”说着,负气闪到一边去,稚陵还要走,却被那人抬手拦住去路。
“阿陵,……是你么?”
她?听得出?,他嗓音微哑,掺杂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哽咽。
她?垂头只低声?道:“世子认错人了。”
迎面却又缓缓走来几人,稚陵只见?一位年轻妇人牵着个小男孩,眉目盈盈:“清介,怎么了?”
转而看向?了稚陵,稚陵抬起眼?,和?这个衣着华美?的年轻妇人四目相对,霎时间又愣了愣。她?走到钟宴的身旁,笑说:“怎么拦着人家?”
稚陵心中千回?百转,只想到,莫非这位是他离开宜陵后娶的妻子,牵着的小男孩,是他的孩子?
如今他们各自婚嫁,已经不复当初,所以……还是不必多话的好?。
钟宴却没有让她?走的意思,低声?焦切说:“阿陵,我找你找了很久……”
旁边妇人微微诧异:“清介,她?便是你说的,阿陵姑娘?”
钟宴顾不上解释,只草草点?了点?头,急道:“阿陵,你怎么不说话,……还有,你,你都知道我是……”
稚陵终于?忍不住:“世子不要再?问了。”
你我已经见?过面,只是你不知。她?幽幽地想,不自觉眺望向?那座仙客来酒楼,即墨浔正?在楼上谈事,可不能被他知道。
钟宴望着眼?前人,她?衣着素淡,梳着的却是妇人发式,霎时如遭雷掣:“阿陵,你嫁人了?……”
他不管不顾攥住她?的手腕,一直拉她?到了参天古树后的僻静处,稚陵拗不过他的力气,被他强行拉过去,一路垂着眼?。他的手,温度还是一如既往的低,骨节分明,修长清瘦;从前没有茧,现在大约是领兵做将军了,有了薄薄的茧。
树影落下?参差的月光,拂在他们身上。他不肯松手,哑声?问她?:“阿陵,你嫁谁了?”
第28章
稚陵竭力想挣脱他的钳制,奈何无果?,目光仍旧落在虚空。
她静默不?言,头顶横斜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