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年三十多快四十了,也经历过很多动荡的年代,知道一些事。
以前那些资本家就搞什么分成股份啥的,为了赚更多的钱就压榨老百姓,十分可恨。
“就是那个,分成合同。”何大宏招呼赵桂香坐在他跟前儿,“咱们现在是新社会,咋还能有这样的人呢?分成合同,厂里赚得多,他赚的就多。这不是挖社会主义墙角吗?”
赵桂香同仇敌忾,“可不就是嘛?厂里若是一年赚个十几万,他还不得发达了?凭什么啊?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咋,这人是你领导?”
“我领导哪里敢这么做,”何大宏冷声道:“是个裁缝,会做几个新式儿的衣裳,就要跟服装厂弄什么分成合同。”
“哟,那他那衣服好不好卖?”赵桂香想着最近比较火的新式衣裳,不过县里目前暂时没有什么新流行,估计去市里能看到。
说到这个,何大宏更生气了,“好卖啊,特别好卖!按说只要给他设计费就可以了,一套衣服设计费五十块呢!他不,非要分成。衣服买一万块就能分一百,若是买十万块就能分一千!”
赵桂香听到这里,嗨了声,“那你愁啥啊,就服装厂那个衣服,能卖多少?三四万件也就顶天儿了。他提个几百块,跟设计费有啥区别嘛。”
“那不一样,他去年弄的那几款新式衣裳今年才刚发力,光订单就接到了十多万套了!这可不是几百块的事,上千啊,几千块都得有了!”何大宏又嘬了口酒,气哼哼道:“几千块!哼哼,若是给国家多好?能买半台拖拉机了。”
“那咋整?你们领导能同意?”赵桂香这辈子没见过几千块钱,她一个月工资才三十二块八毛六!不吃不喝十多年能赚到几千。
“老蔡就同意了啊,你说说,他怎么能同意呢?这种事……这不是助长腐败风气吗?”何大宏说起来就咬牙切齿。
赵桂香也跟着发愁,这个愁莫名其妙的,其实还有点儿嫉妒,“你别说,服装厂现在可抖起来了。你兄弟家媳妇,就我那个妯娌,最近总往咱家来。说服装厂现在效益好了,除了工资还有不少过年过节的好东西发。之前他们发什么季度奖,足足给了五双手套和一斤肉呢!那可是一斤肉,咱家都多久没吃肉了?”
就算是国营饭店,肉菜也少,平日里极少能剩下。他家孩子多,足足六个,每天吃饭得弄一大锅。光她跟老何的工资加起来不到八十块钱,买一个月粮菜之后压根剩不下多少钱。
之前服装厂效益不好,她那个妯娌也很少过来。毕竟她老爷们工资低,每个月才三十块出头,俩人加起来比自家足足少了十块钱呢!如今倒是耀武扬威上了。
赵桂香转了转眼珠子,小声道:“要不,咱把你们领导举报了?”
何大宏他们都是工会的,话语权很大,很多厂子发展,工人发展跟工会脱不开关系。而且那个老蔡不只是工会领导,还是副县长,这权利就更大了。
虽然何大宏只是工会干事,但也算是个小领导了,平日里也有些话语权,否则开会不会把他带上。
何大宏啧了声,看着赵桂香满眼失望,“举报他有啥用?如果查出来是咱举报的,那以后还做不做人了?”
“咋就不做人了?他做得不对,咱们有权利举报他!”赵桂香可不觉得自己有错。
何大宏道:“把他举报了,那个设计师的合同就不管用了,人家那个设计师以后不给服装厂出设计咋整?服装厂如今才刚有起色,回头再落下来,咱们以后出门还不得被打死?”
赵桂香嗤笑道:“我当你愁什么呢,就这个?那好办啊。等那个设计师把图样交上来,厂里开始制作之后再举报。到时候你那个领导下台,衣服样子也到手了,那个啥玩意设计师还能阻拦不让厂里做?”
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