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没说话,顾砚礼的声音却温和地响起,“其实我以前从来没去踩过雪。”
“我家里小时候也算不上很自由,童年要学的东西很多,没有多余的时间给我出去玩。”顾砚礼说,“有一年冬天,我看见院子里另一家小孩出去堆雪人很羡慕地去问母亲我可不可以去,母亲拒绝了我,因为这是玩物丧志。”
叶寒枝有些惊讶,他以为顾砚礼的童年无忧无虑才对,不过就算累一点又怎么样呢?至少吃饱穿暖不用为自己的明天感到胆战心惊。
“在你面前说这些显得我很不识好歹。”顾砚礼牵着叶寒枝的手往外走,“其实我想说的也不是这个,我对踩雪也没多大的执念,也不是很想玩雪。”
顾砚礼侧目看着叶寒枝,“寒枝,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做什么都行。”
叶寒枝心不在焉地哦了声。
顾砚礼笑了笑,他推开门,刺骨的凉风灌进来,他连忙伸手把叶寒枝的脸遮住。
许久没出来过,叶寒枝的确有些不太适应,让他忍不住蹙了蹙眉看向顾砚礼,“你别牵着我的手。”
“要牵着。”顾砚礼说,“容易摔倒。”
叶寒枝:“……”
他一步一步在雪地里踩去,一走一个脚印,顾砚礼便跟在他身边,和着叶寒枝的踩,他的鞋印比叶寒枝的大,在叶寒枝的鞋印旁边,如同沉默的守护者。
“寒枝。”顾砚礼拉了拉叶寒枝的手,“看,并行。”
叶寒枝看了一眼那两排脚印后默默地收回视线来,他尽量忽视掉跟着他的顾砚礼,俯身在花坛的雪上按了个手掌印。
顾砚礼弯了弯唇,跟着在叶寒枝的旁边按下一个手掌印。
叶寒枝抽了抽手,不高兴,“松开,我要捏雪团。”
顾砚礼克制着松开自己,他总是担心自己一松手叶寒枝就会跑,但他看着叶寒枝跑不了。
叶寒枝在花坛旁边蹲下,他捧了一捧雪,认认真真地开始捏雪人。
顾砚礼也学着他的样子蹲下捏雪人,捏一下顾砚礼看一下叶寒枝,叶寒枝没去看顾砚礼的动作。
他小时候没上过学,反而是离开贫民区之后,在那些觊觎他的人身上获得了很多幼年时得不到的东西,比如学习、比如一些富人才会学的东西。
但他没学过画画,捏出来的雪人也丑丑的。
他的手冻得通红,但捏出那个丑丑的雪人时,他还是觉得很高兴。
雪白的雪人被顾砚礼送到叶寒枝面前,叶寒枝抬眸看去,男人托着小雪人笑盈盈地看着他,“给你。”
叶寒枝视线下移,小雪人隐约能看出几分他的影子,这是顾砚礼捏的他。
叶寒枝没接,他淡淡道,“我不喜欢这个。”
“没关系。”顾砚礼不气馁,“你喜欢什么?我给你就是了。”
叶寒枝说,“我喜欢自由,你放我走。”
顾砚礼眉目间染上歉意,“抱歉,唯独这个我做不到。”
“那么你就别说我喜欢什么你就给什么的话。”叶寒枝随手把捏的雪人丢到雪堆里,“算了,外面也没什么好玩儿的,回去了。”
顾砚礼看着叶寒枝走进屋里,他弯腰把叶寒枝捏的雪人捡起来,和自己捏的雪人一起放进了冷冻室里才跟着叶寒枝上楼。
“我煮点姜汤来给你喝。”顾砚礼说,“你一个人待一会儿好吗?”
叶寒枝没理顾砚礼,他翻着记录日常的本子,在顾砚礼下楼后才看着紧闭的门蹙了蹙眉。
顾砚礼这个人……是没脾气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