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绮周旋于众世家大族之间,隔着十万八千里,却殊途同归地走在了一条道上。
——哪怕归处未知。
萧子衿深吸口气,也心知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他将信重新塞回了信封之中,贴身放好,回到议事厅时正巧在门口撞见了出来寻人的秦筝。
秦筝未施粉黛显得唇色略有些苍白,人也比刚来的时候明显消瘦了不少,眼皮底下泛着疲惫的青黑,见到萧子衿松了一口气:“萧大哥,阿清来了。”
萧子衿有些意外。
云清坐在议事厅的右手边椅子上,身上还带着些明显未好全的伤口,听到脚步声头都没抬一下,垂着眼咬着绷带默不作声地给自己包扎伤口。
旁边拎着医箱的军医脸都气绿了,正收拾着东西小声骂骂咧咧嘟囔着,见到萧子衿进来看了眼他的左肩,眼里几乎喷火,离开的时候脚步声极重,一听就格外不满。
“……”萧子衿。
他这也算是无妄之灾了。
季远之将伞收好放在了门边,又替萧子衿拂去落在衣上的雪花。
萧子衿看向云清:“你怎么来了?”
云清用牙齿咬断绷带,草草绑好伤口:“无事可做,来帮你忙。”
“人死了?”萧子衿没头没脑问。
云清却知道他的意思,摇了摇头,郁郁道:“我没杀他。”
“离开荆州后,我一路南下回了岭东,去找叶净。”云清说着,脸上悲色一闪而过,“讨他欠阿舟的一条命。”
萧子衿对此并不意外。
在云清同他说自己要去杀一个人的时候,他就多少猜到了对方要去找谁。
叶舟曾将这只小野兽从西南边寨一路带入人世,如今叶舟被害,他不可能就此作罢的。
按照云清的性子,便是天涯海角他都会追杀叶净至死。
……哪怕云清不会,等到西北边陲安定,这笔血债他也一定会替叶舟同叶净讨要。
倒是云清未曾杀叶净一事让他有些意外。
“为什么没杀他?”萧子衿挑起眉等云清的回答。
云清一时没应声,垂在右膝盖上的手却已经紧紧握成了拳。
季远之看着他复杂不知从何说起的表情,又想起当时在叶家云清的一些奇怪反应,若有所思。
“在下有一惑不知云公子可否解答——云公子到底是从何处得知,叶大少才是当年截杀叶二少的主谋?”
云清颓然松开紧攥的手,垂眸道:“季谷主已经有猜测了吧,那又何必多问?”
季远之客气地笑了下:“是有猜测,难以置信罢了。在下多嘴问一句——云公子,这就是你的心悦?亏得二少至死不曾知。”
“你——!”云清豁然抬头怒视他,胸口起伏剧烈,看起来气得着实不轻。
萧子衿看两人打哑谜似的你来我往,一皱眉:“说人话。”
季远之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盖在了萧子衿的左肩上,萧子衿刚要拒绝就听他温柔款款地说:“盖好了我就告诉你。”
萧子衿抿唇收回了要推拒的手:“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