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差不?多也只有两日的时间了。
夏日暑热难耐,监牢之中闷热潮湿,阴暗的环境之中血气和腐烂的霉气混杂在一起,透露出一股死亡的气息,只有几缕阳光从顶上?开着的小窗中透进,在残破的石墙上?倒影出一片斑驳。
顾淮声往监牢深处走去,那里面关押着当初督工天禄台的工部郎中。
此刻,那人正半死不?活 地躺在草席上?面,看着已经奄奄一息,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两日之后。
顾淮声出声叫了他的名字。
“李思。”
里面的人蠕动了一下身躯,辨认出了顾淮声的声音之后撑起了身,往他的方向?看去。
“你要死了。”
李思听见顾淮声极平静地说了这句话。
这几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就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李思听?到?这句话已经没什么反应了,或许是已经没有力气能够反应了。他在这个监牢里面待了多久?他记不?清楚了,被关进来之后,于他而言每天都是暗无天日。
起先的时候,他不?觉得自?己会死,毕竟,他背后有人能保他,可是时间越来越久,久到?了他得伤口已经溃烂生蛆,他想,他应当是出不?去了。
谁让这事被交给了顾淮声呢,若是旁人,他也说不?定?还能有活命的机会。
李思笑了一声,这一笑牵扯起了五脏六腑,痛得额心?紧蹙,也罢,天命所至,他命如此。
即便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那死前也要恶心?一下顾淮声,他抬头?看向?他,笑问,“小侯爷费尽心?思要我的命又如何呢?”
他撑死不?过一个替罪羊,死了他还会有千千万万个他。
这话说得确实不?错,顾淮声也没想反驳,他也看向?了他。
李思没能从他眼中读出情绪。
顾淮声问他,“两百万两白银进工部,你们拿了多少?”
李思自?然是不?会回答他的问题,他死了,可他家里头?上?有老,下有小,顾淮声问他,他就要说?死了就死了,何必给自?己留下麻烦。
见他不?说话,顾淮声又问,“你背后的人是王……”
顾淮声口中的人名尚未出口,就要李思厉声打断,“小侯爷,现?下我已伏诛认罪,这就已经可以结案了,天禄台坍塌,用我的命去赔就好了,何必如此咄咄逼人,牵扯不?放?!这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这些事情本都已经可以结束了,罪状分明也已经定?下了,就这顾淮声还非想牵出别的些事情来。
一口浊气猛地涌上?胸口,李思情绪过激,从胸口猛地喷出一口血。
顾淮声“啧”了一声,略带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
“看来我是说中了。”
李思不?愿牵扯出他,但顾淮声非要扯着不?放他也无可奈何,他艰难翻过身去,面对着墙,不?再同他说话。
让顾淮声在那自?说自?话就好了,他不?开口,同他能有什么干系?
谁料,顾淮声又道:“我带了张东西,上?头?写?着指认王顺贪污,你愿意盖手印吗?”
王顺便是当今内阁阁揆,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