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下方的位子上,没有被打搅的不耐,只低眉乖顺问道:“母亲唤我来是为何事。”
姜南在兄妹三人之中年岁最大,为人也最是稳重。姜家当初出事的时候,他已差不多有二十多的年岁,好日子过得最久,书也读得最多,人也最聪慧。
他得中状元之后,便被李婉宁看上,也就是现在的姜夫人,而李婉宁的父亲时任国子监祭酒。后来三妹姜箬又循着儿时的姻亲嫁入了侯府,自此,姜家重振门楣,在京城重新占回了一席之地。
姜南从被弃大臣之子走到如今尚书之位,不可谓之不艰辛,操心至此,如今四十多的年岁,两鬓却已一片斑白。
老夫人问他,“人可是有下落了?”
屋内略带昏暗的光线照得老夫人神色不明,姜南轻抬眼眸,同那双沧桑的眼撞到了一处去。
两人心知肚明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良久,姜南才终于出声,声音带着几分哑。
“她是我的孩子,我自是要寻的。”
“我何曾不叫你寻?”
他这样子,倒显得她是拦着他了一样。
她很快又道:“你寻你的,往后把净春放我身边吧,我来看顾她一二,也不至于,到时候让她落个举目无亲的下场。”
她像是在说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罢了。
然而这话却不知道是怎么触到了姜南的逆处,他忽眉头紧蹙,似极度不解,“她再怎么也是外人,身上没有我们一丝血,净慧出事后,婉宁将她当做替身,想要从她身上寻得一丝慰藉,这我能够理解。”
“可母亲又何故待她如此上心?我便是寻回了自己的孩子,也不会不要她,您何故说话如此难听。”
他向来听老夫人的话,可现在却实在不知道她是如何想的,为何将一个没有干系的人看得比自己的亲生孙女还要重些。
她说姜净春会举目无亲?他又不会做出将她丢去大街上的事来。
姜老夫人冷冷“哼”了一声,“因她生得同净慧有几分相像,当初可是你和你媳妇非要把人抱回来。”
姜南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老夫人也不想揪着往事不放,她道:“我今日唤你来,非是同你商量,你去同你媳妇说,往后我亲自教她。”
姜南还想要再去争,他道:“不行,婉宁不会答应的。”
老夫人却道:“孩子又不是她的物件,惯子如杀子。从始至终将人当做一只雀儿去养,如今将人养得如此娇纵,再往后你寻回净慧,她还有法子活路?”
真千金回来了,假千金的下场如何会好。
他们一个两个的,都不想给她留退路,老夫人实在看不下眼,才想要趁着人还没被寻回之前,悬崖勒马。
她心意已决,不再同姜南多说,起身往里屋走去。
“此事便这样说好了。”
姜南看老夫人意已决,知道自己拗不过她,终也没有再开口。
他回去同妻子李氏说了这件事情。
李氏知道了以后,当即就闹了起来,若非是姜南拦着,人都要杀去了荣德堂,就好像那老夫人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要抢走了她的孩子似的。
后来姜南眼看李氏要闹个没完没了,实在没办法了便让人去把姜净春喊了过来。
他当着李氏的面去问姜净春,“可是你自己愿意去祖母那里的?”
在姜南的眼中,姜净春已经被李氏宠坏,如果有什么不随心的事情,她必然会先闹腾起来,既没闹腾,便说明她自己也是愿意去祖母身边的。
他不怎么喜欢自己的这个女儿,甚至说有些厌恶。
或许说是因为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