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坐下,十几个菜,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地里长的都来了,烹饪得色香味俱全,装盘都瓷美。
陈牧成没胃口地挑挑拣拣,到后来杨乘泯还没进来,蔫巴得脑袋都垂下了。
注意到一旁吃得畅快自在的罪魁祸首,怒视地盯几秒,汹汹地问:“你怎么不还走?!”
杨苍眼神都没给他一个,三个字从鼻子里哼出来:“走什么?”
“又没人喜欢你,你在这儿干什么!”为表真情实感,还愤愤地踢了一腿他的脚,“真招人烦!”
杨苍睨他一眼,反问:“你以为你多招人喜欢?”
“跟你又没关系!”
又要拿出那摔盘子砸碗的架势,杨苍看多了都懒得搭理他,不讲没用的话,直接答:“这可是洛山最贵的饭店,有便宜不占,我傻逼啊我。”
一语点醒陈牧成。陈明宏和杨东两个生意人叙旧也将酒桌文化贯彻到底,陈牧成又兴致缺缺,一桌子菜终于上齐动筷的都是杨苍。就他这饿死鬼转世的架势,估计等会儿杨乘泯回来要想吃点什么,也就剩菜盘子了。
他这下急了,争着抢着赶在杨苍下手前去夹那最后一只澳洲龙虾:“你饿死鬼啊!吃这么多也不怕撑死!”
见他要,杨苍收了筷子,问:“你不是不吃?”
陈牧成说:“我给杨乘泯留的。”
此话一出,不过一秒,已经安然落入碗中的龙虾被劫走。杨苍夹着,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不是。”陈牧成急得站起来,“你不吃也不让别人吃啊!神经病吧!”
兴许是留意到他又要闹,陈明宏终于放下酒杯,说他:“坐下。”
唤服务员进来,再点一份,面上对陈牧成这些没规矩的言行举止极为不满。
陈牧成任他数落,一言不发,直至听到:“你在洛山也待了这么长时间了,明天跟我一块回去。”
轻飘飘的,在陈牧成耳朵里炸起惊雷。
“我不。”咬字重上好几分,更坚决道:“我不回去。”
“你要还没处理好跟我妈的事,你就别跟我提这个,我不想回去看见她。”
不陈述冗余的细致末梢,陈明宏打开手机,直直把那张,方方正正,内容清晰明目,灰白得代表一脚踏入无尽之地的精神病院入院证明亮给陈牧成。
一瞬,陈明宏很快收起来,陈牧成却呆呆地,空落落到仿佛丧失了什么身体里很重要的部分。
以往陈牧成总是拿精神病院来苛刻陈明宏,直至陈明宏真的把罗清送到精神病院。陈牧成才迟钝地去思考其中利弊与危害。
精神病院是不是要每天吃很多药,是不是要采用一些极端见不得人的手段来矫正,会不会不为人知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陈牧成扬起手臂探进头发里,摸到那个沉寂经年的疤,狰狞得真像一条蜈蚣。
陈牧成跟杨乘泯说罗清拿针扎他,不让他吃饭,拿热水烫他,把他关在外面,他之所以能将这些说出来,是因为这些他可以消化掉,而消化不掉的,陈牧成只能暗地独吞,装作若无其事。
陈牧成是很记事的,他的记忆力顽强到像在极端环境下生长的卷柏,很多事只有陈牧成想不想去记,而不是他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