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样的情况,面露难色,“这样最后还怎么比啊?会不会都被影响得成绩不好啊。”
“这倒是不会,这架势看着挺大的,不过风也不猛,雨也不大的,”陆争回答了他的疑问。
“这点微风细雨,对箭的影响并不算大,如果真的有发挥失常的情况……”箭馆老板沉吟一声,补充道,“只能说,是射手自己被风雨影响到了。”
那个观众恍然大悟:“也就是说,这就是一个心态的问题了。”
老板点点头,“射艺,是仁之道,本来就该如此。”
陆争刚想称是,忽然欲言又止。
秦羽迟身经百战,应当不会被目前的突发情况所影响。
可是盛恕毕竟才刚刚学箭一个来月,他又该怎么调整心态?
与陆争一样,其它观众也都为盛恕揪心起来。
谁也不希望这场如此激烈的比赛最终竟然是以这么出乎意料的方式分出胜负。
就连陈慕钦都不由得拧起眉头。
只有当雨落下的时候,他们才反应过来,在场上和秦羽迟打得有来有回的少年,其实学箭刚刚一个月。
而就在不久之前,还是所有人口中“干什么什么都不行”的一个超级笑料。
这样一场比赛,胜负本该是板上钉钉的,只不过盛恕给了他们太多惊喜,才造成了如此结局。
那么最后一刻,他能不能再一次让全场的人都为他沸腾?
盛恕凤目微敛,脸上没有笑意。
上辈子身体还健康的时候,就有喜欢盛恕的观众玩笑似的说过,他平时笑得太多,有时候看起来笑得有点假。反而是场上那个不茍言笑,目光锐利的人,才更像是真正的盛恕。
到了这辈子,这个问题似乎还没有解决。
穿书前十年病痛,亲生父母却一次没有到场,穿书后一上来就穷困潦倒。
经历种种,盛恕从来都没在人前表现出什么明显的情绪来。
他觉得有些话太矫情,只要一说出口,原本一分可悲的事情就变成了十分可悲,实在没什么意思,所以他打小就习惯以笑示人,别人开心,他自己也体面。
要是遇到不体面的人想来欺负他,他就主动动手帮人体面。也是因为总在打架,学校找了家长很多次。直到十岁那年盛恕一时兴起,拿起了奶奶留下的一把竞技反曲弓。
握住弓、拉开弓弦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完整且圆满,在一瞬间就拥有了整个世界。
也只有那个时候,他才是真正的自己。
盛恕握紧自己的弓。
这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放开。
少年黑色的发丝被雨水打湿,水珠顺着他的面庞滑下来,又没入到衣襟里。
前面秦羽迟已经完成了堪称完美的一箭,再一次将盛恕逼到无路可退的境地。
盛恕深吸一口气,握着自己的弓走到起射线前站定。
忽然之间又有种想笑的冲动。
这一箭看着严酷,容不得一丝差池。
可是射箭比赛里面的哪一箭,又是不需要射手倾尽全部心思,拼尽一切去做好呢!
他先前能射中靶心,那么现在自然也可以。
他根本没什么可怕的。
候场区,教练正与秦羽迟说着鼓励的话,相信他可以凭借这一箭获得不俗的成绩。
但面前的银发少年却止不住地将目光移向盛恕。
他看着盛恕那个并不起眼,但是挑不出一点错处的站姿。
双脚分开与肩同宽,两腿笔直,既没有弯曲,也不会完全死锁。他的腰、肩、颈都维持着极其合适的角度,推着弓的左手的姿势,是最难完成、也最为优秀的那一个。
而这一切需要千百次锤炼的动作对于盛恕来说,似乎不费丝毫力气,轻易就能达到。
可秦羽迟当年光是练好这一个站姿所用的时间,就已经长得让他回忆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