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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就睡,她又不怕。
但那么大只的伶舟行就瘫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半分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萧知云踢了踢他的小腿,心里很想骂人,表面上还是装得委屈,语气婉婉道:“陛下不让让妾,妾如何过去。”
伶舟行轻哼一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反正人没动。
萧知云咬咬牙,不让就不让,还能吓着谁。
她双手撑在榻上,准备一鼓作气跨过去。而后很悲催地感觉到被什么绊了一下,右手一时没撑住,萧知云啪的一声,直接摔在了伶舟行身上。
脸埋在被子里,萧知云愤恨地红了耳廓,怎么能这么丢脸啊啊啊。
“抱……抱歉……!”她迅速手脚并行地爬到了床的内侧,背对着伶舟行躺下装死。
伶舟行偏头看她埋得低低的脑袋,什么都没说。萧知云有一个发旋,难怪是个犟脾气,不免发笑。
萧知云闭着眼想要忽视背后的视线,虽然她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和伶舟行同榻睡过了。本以为自己会不习惯,但好像也没觉得有什么。
不过一时半会儿还睡不着,周遭有点太安静了,安静到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太没出息了,才说过自己是重生过一回的,怎能让他比了下去。
“陛下。”她突然开口问。
伶舟行的语气淡淡的:“说。”
萧知云想了想,今天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还没注意,现在想起来伶舟行好像没有戴着那颗佛珠。在她印象里,那颗珠子和红线应该是一直伴着他的才是。
便问道:“陛下手上戴的佛珠呢,妾怎么再没见过了?”
伶舟行顿了顿,想起红线断开的突然,神情便有些古怪:“普通的珠子罢了。”
“记得如此清楚,不怕朕怀疑你是别有用心?”
他的尾音懒散,并不是要算账的意思,却叫萧知云又想起他突然晕倒的事情来。虽然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自己总有点莫名的心虚,萧知云讪讪道:“印象深刻,……印象深刻罢了。”
良久,身后之人才又幽幽道:“朕收起来了。”
萧知云:“哦。”
但她记得那红绳不是自己取不下来吗。上辈子伶舟行戴了许久,好像不知道哪天就突然断开了,她也没怎么注意。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萧知云扯了扯被子,打了个哈欠。她一向早睡晚起,规律得很,看来是到时辰了。
迷迷糊糊间感觉伶舟行在摸她的头发,整个人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陛下不困吗?”萧知云闷闷地道。
她已经很困了,想睡觉的愿望打败一切。
伶舟行微怔,停了手上的动作。
“睡吧。”他的声音平淡得没什么情绪。
伶舟行不懂自己怎么就答应了福禄。
好像是有点鬼使神差了,不过是见萧知云的表情极有意思,只是想逗逗她罢了。云意殿本就不远,让她回去又能如何。
二十余年,伶舟行从不允榻上有其他活物,如今身旁却突然有了人。他细细地揣摩了自己在想什么,唯有一点不适,但不是反感,是不习惯,不习惯有人同榻而眠。
然而习惯是世上最可怖的东西。
明明萧知云才进宫不久,他却觉得与她一处时的动作,再习惯而又自然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