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傅听眠跟江慎挨得很近。
江慎被逼到沙发上向后仰去, 长手长脚很艰难地张开,笔筒的西裤裤脚翘起来,露出不染纤尘明光烁亮的高定皮鞋。
而傅听眠单腿卡进他的双/腿间, 另一只腿跪在沙发上,身体向前倾去。
他今日穿了件单薄的白色T恤,一件29.9包邮,面料粗糙透薄,却完全凸显出他线条优美的纤细腰背和细长的脖颈。
自后面看如同一只稚嫩的雀鸟落入杀罚予夺的黑手党教父手里, 画面冲击感十足。
然而实际上。
——江慎退无可退。
笑意盈盈的傅听眠像是在看什么好玩的东西,目不转睛地看着江慎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总觉得男主的人设哪里变了似的,原本冰冷无情的性格竟然莫名生动起来,因为害羞脸色浮起一层薄红, 故作镇定的表情里还带着一丝被抓包的尴尬。
该说不说不愧是修炼无情道小半辈子的豪门贵公子男主,实在过于纯情了些,稍微捉弄一下就受不了。
傅听眠十分新奇地感受着对方的反应和变化,心底的小恶魔猖狂地露出尖牙, 好一会儿才压制住揉搓对方头毛的心思。
“不过我明白,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说的。”傅听眠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撤开了身体,坐在江慎旁边。
江慎周围的空气瞬间涌上来, 腿上皮肤交叠的温热很快消散。
不知为何, 他心里微妙地带了一丝遗憾。
“你不怪我?”江慎不自在地摸了下下巴。
刚才他一时不忿, 跟裴谦炫耀了那些话,贪图一时口快, 回想起来其实不该。
“怪你什么?”傅听眠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分析道,“裴谦的脑回路跟我们正常人不一样, 他可是狗血文里的霸总,老做一些自相矛盾的事,有时候真的拿他没办法……”
“狗血文里的霸总?”这是什么形容词,江慎微微皱起眉头。
“呃……对啊,小说里都这么写的,”傅听眠差点说漏嘴,连忙找补道,“又是白月光替身,又是幡然悔悟,搁这演回家的诱惑呢。”
江慎对傅听眠的奇思妙想很感兴趣,听他说完对裴谦的评价后,问道:“那我呢,我在你心目中是什么形象?”
“当然是人生赢家。”傅听眠不假思索,“所有的好运都因你而生,家世显赫,帅气多金,还有那么多人喜欢,绝对的人生赢家。”
“哦。”虽然都是恭维他的话,但江慎心里没什么好高兴的,只是敷衍地应了声。
傅听眠看不出他满意不满意。
“真的,你看我都不知道拿裴谦怎么办,但经过江哥你方才鬼斧神工一般的艺术加工,竟然成功地震慑了裴谦,咳咳,所以说哥,你很厉害。”
傅听眠绞尽脑汁拐着弯给江慎扣高帽,让江慎别再在意这件事,他将放在旁边的小推车置物架拉过来一点,从上面拿出自己最喜欢的小鱼干,放到江慎面前:“奖励你。”
虽然这是拿江慎的钱买的,抠门小傅抠了抠手指,假装没反应过来这一茬。
江慎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奖励小零食,他好笑地将小鱼干接过来,装进从来不会拿来装东西的西装口袋里,目光深邃地看着傅听眠说:“这就有奖励了,其实我还干了件大事。”
他暗戳戳地引导傅听眠问什么事,这样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邀功了。
“什么事?”傅听眠开了一袋小鱼干,从里面拽了一条出来,吃得嘴唇油汪汪的说,“不会是向裴谦讨要了那笔钱吧?”
“……呃。”江慎一时语塞,对方太聪明了不吃这个惊喜怎么办。
傅听眠不知道自己猜中了,满不在乎地说:“江哥,没关系的,不用为那个钱费心,裴渣男的钱我不想要,嫌脏。”
惊喜。彻底没了。
江慎面无表情地想,都特么怪裴谦!
傅听眠越是云淡风轻,江慎心里越不是滋味。
裴谦这狗东西肯定做了什么罪无可赦的事情,给傅听眠带来了无法磨灭的阴影,连这么多钱放在眼前都不愿意要,只想离开他的身边。
脏狗,脏钱。
幸亏这笔钱走的是公账,少了点污染,直接进公司账户就行了,后面江慎可以从自己的私人账户里划出这笔钱,到时候找个理由给傅听眠。
江慎在心里默默辱骂裴谦一万句,脸上故作轻松地说:“就是谈生意的时候多骂了裴谦两句,你不会介意吧?”
“骂得好!”傅听眠舔了舔嘴上残留的小鱼干佐料,回味道,“渣人者,人恒骂之。”
他态度明确,脸上带着明晃晃的嫌恶,江慎心底淡淡的失望很快消散了。
下午的时候没什么工作要做,万恶的资本家江慎决定提前翘班,带着傅听眠回住所。
晚上吴妈要过来,正好让他们先见个面,何况傅听眠跟吴妈关系处理好了,江慎才能够放心出门工作赚钱。
这么一想,他顿时心安理得地将已经过了一遍的文件交给孟奂,让他再对一下分发下去。
自己却提前带着小美人早早退了朝。
美色误国,今上昏庸,江氏危矣,抱着一大摞文件的孟奂字字泣血,瞬间戴上了痛苦面具。
……
下午快到饭点的时候,吴妈坐着她儿子的车,专门从郊区的田庄过来,还带了许多纯天然的农庄特产,大包小包堆了满满一厨房。
吴妈五十出头,打江慎两三岁的时候就一直照顾着他,对待江慎甚至比亲儿子还要好。
前几年因为江慎出了国,江家不需要她太操心,儿子们也都在江家工作,衣食无忧,她便跟林蓓提出要回老家养老。
直到江慎回国后,才隔段时间过来一次,看望一下江少爷。
吴妈进来后,先跟江慎打了个招呼,然后看着江慎身旁的傅听眠笑道:“这位就是傅先生吧,好标志的一个小帅哥。”
傅听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叫了声:“吴妈好,您叫我眠眠就行。”
“哎,眠眠少爷。”吴妈喜滋滋地看着他,跟看香饽饽似的,“快坐下,别累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