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秀忽然想起一事,是那个烂人当初跟她说过的一句话。
很有味道的一句话。
於是,少女咧嘴一笑,腮帮鼓鼓,望着空无一人的蔚蓝海面,大喊一声。
“小宁,江湖没什麽好的,也就我阮秀还行!”
……
长剑远游天地,数千里近在咫尺,剑光一闪,横悬身前。
宁远脸色黑的吓人,御剑直去天幕处,一路北上。
一身剑气丝毫不掩饰,所过之处,天幕云海被撕裂,久久不曾归拢。
宁远不是什麽阴阳家修士,推衍掐算一道,他也不会,但算出谁对阮秀动的手,还是很简单的。
一名十四境毫不掩饰,气息震动天上地下,岂会不被人察觉?
南海一处,一位老人立即警觉,望着那道恢宏剑光,老眼一瞪,没打算追。
反正追了也追不上,既然都追不上,更加不可能打得过。
老人管辖南海天幕,也不能坐视不管,於是运转一门罕见神通,隔着近二十万里,朝那人开口。
“可是剑气长城的刑官大人?”
倒悬山发生的事,已经过去多日,这位圣人当然也知晓,能在此地有这种实力的,估计只有这个新任刑官了。
宁远扭过头,瞥了他一眼,没有回话。
意思不言而喻,没功夫搭理你。
老人摸了摸下巴处,继续盘坐云海,该修道修道,该读书读书,少管这些烂屁眼的事。
倒不是说这位儒家圣人空有其名,坐镇此地,碰上厉害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原因很简单,早在一个月前,小夫子就跟他说过一事,关於这位十四境的年轻人。
他在浩然天下,只要不是干什麽伤天害理之事,儒家一脉圣人,不得阻拦。
那还操什麽心。
……
山上仙家,门下弟子在外被人欺负,会是什麽光景?
一般只分两种。
胆子小,实力弱的,估计不仅不会找上门去,还会带上礼品登门赔罪。
胆子大,实力又强的,肯定是一剑一拳打上门,该讲理的讲理,讲完了,要麽杀人,要麽拆人祖师堂。
浩然天下的山上,宗门之间,被人灭门很正常,毕竟实力差距太大,没什麽可说的。
但是拆祖师堂就不一样了,被视为山上最大的耻辱。
祖师都保不住,找棵歪脖子树吊死算了。
但宁远的找上门,又不太一样。
桐叶洲,桐叶宗。
大夜弥天,有人从天幕处轰然砸下。
整座桐叶宗,方圆一千二百里,如地牛翻身,四分五裂。
一宗之内,大小总计三十六峰,全数破碎倒塌。
来人站在一宗武道广场之上,面向那座恢宏气派的宗门大殿,并拢双指,横抹一线。
於是,这大殿的上半部分,就被他一剑削去。
里头的十几位宗门高层人物,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好像就只是照例开了个宗门会议,喝了口茶的功夫,宗门就地动山摇,然後抬起头,屋顶都没了。
岂止是屋顶没了,家都没了。
然後大殿内,十几名修为不低的宗门长老,甚至是玉璞境的宗主,都惊骇的发现,自己连动动手指头都做不了。
一名年轻人施施然走入大殿,施施然踏上台阶,又是施施然,一巴掌给自家宗主扇到了地上。
那人自顾自坐上了宗主之位,环视四周,语气不紧不慢。
“好了,咱们可以开始议事了。”
剑光已至桐叶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