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
城南,荣庆脚行。
一众苦力衣不蔽体,缩在角落里等待着天亮。
偶尔有人压抑的咳嗽一声,声音低沉压抑,唯恐引起打手们的厌恶。
屋子中央,灯火通明。
哗啦啦~麻将牌发出清脆声响。
巴荣叼着烟,脸色阴沉,手上却熟练地垒着麻将。
“他MD!过年都没这麽热闹!”
四周一众打手或坐或站,耳边听着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嘴里骂骂咧咧。
同桌三名打手,手里“啪啪”垒着牌,嘴里连声抱怨:
“巴爷,这狗艹的王枭和马奎打了一天了,这什麽时候是个头啊?”
“这两个王八蛋打的欢实,连累咱们兄弟没饭吃。”
两帮人火拚,巴荣作为脚行头子,手底下控制的一帮脚行苦力,已经歇了一天了。
苦力们每停工一天,他这个脚行头子,就要损失几十块大洋。
“他MD!”巴荣想起来就来气,恨恨吐出一口烟:
“今天非但没挣钱,还给丁桂儿那个死鬼,随了200大洋!真TM亏到姥姥家了!”
“是啊”,手下们连声附和:
“王枭那个小崽子,还说是为他大哥报仇,
MD!道上混的谁看不出来,这小子就是想在津门立威!”
巴荣脸色阴郁,想起昨天参加丧礼时,王枭那锋芒毕露的眼神,心中隐隐有些忐忑。
同在城南混饭,王枭这次要真崛起了,以後自己摊上这样一个强邻,恐怕只能给他姓王的当狗了。
“八万!”巴荣随手把麻将砸在桌子上,心中憋着一口气。
“咳丶咳!”
角落里突然响起一阵压制不住的咳嗽声,
沙哑咳声回荡在屋子里,闻之令人揪心。
正愁有气没地撒呢,就有人撞枪口上了!
“咳咳咳!”巴荣猛然转过头,怒喝道:
“咳你娘的腿!让他闭嘴!”
两名打手阴沉着脸站起身,来到角落处,一脚踹在有病的苦力背上。
“你咳个屁!就会给爷爷们找事,你TM怎麽不咳死!”
两名打手神色凶狠,对着得病的苦力,一顿拳打脚踢,边打边叫嚣:
“起来啊!”
“你前几天不是还敢反抗嘛?!现在怎麽缩卵了!”
年轻苦力汉子,挣扎着想要起身反抗,
奈何病来如山倒,身子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四周数十号苦力神色麻木,看着同伴被打,蜷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打了半天,
巴荣吸了口气,摆了摆手:
“好了,给这狗奴才留口气,这小子身子壮,这次死不了,还能扛大包,给爷挣钱。”
打手们也打累了,喘了两口气,临走前又狠狠给了苦力一脚:
“狗奴才!还不谢谢巴爷大恩!”
苦力汉子嘴里发腥,捂着嘴巴吐出一口血,低着头一声不吭。
“打牌”,巴荣懒得搭理病汉,随手扔出一张牌。
麻将刚砸在桌上,
嘭!
脚行大门被重重踹开!
巴荣和一众打手惊讶望去,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踏踏踏——
二十名荷枪实弹的精壮枪手,大步走进货站。
豺狼阴鸷目光扫视众人,冷冷问道:
“谁是巴荣?”
刚才还凶狠恶煞的打手们,此刻面对一夥更恶的悍匪,如小鸡仔一样,胆怯地低下脑袋。
巴荣心里咯噔一下,哆哆嗦嗦站起身,颤声问道:
“这位爷,您找巴荣有什麽事?”
“你是巴荣?”豺狼举起打字机,歪头问道。
“我…”巴荣看着枪口,眼皮子一跳,连连摆手:
“不是!我不是!巴荣不在!”
豺狼目光扫过众人,看着角落里蜷缩的苦力们,皱眉问道:
“有没有能喘气的,出来一个指认!”
苦力们神色麻木,没有一个人敢开口。
“妈的!一帮贱种!”豺狼狠狠啐了一口:
“喜欢当奴才!活该你们TM被人骑在脖子上!”
豺狼抬起手臂,正要动手命令全做了。
角落里,
得病苦力强撑着站起身,手指缓缓指向巴荣,咳嗽道:
“是他!他就是巴荣!”
豺狼仔细打量苦力一眼,挥了挥手:
“带走!拷饷!”
巴荣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哀声问道:
“有话好说各位爷!要钱我给!你们是谁的人?放我一马!”
“走!”两名枪手上前粗暴按住巴荣肩膀,拖着他向外走去。
“哎~小子”,豺狼对得病苦力抬了抬下巴:
“你们这帮穷哈哈,赶紧给老子滚蛋!”
苦力们十分温驯,立即起身走人。
货站内,一帮打手忐忑不安的望着眼前强人。
咔嚓!
豺狼单手上膛,
二十把打字机,枪口对准一帮脚行打手!
打手们吓得毛骨悚然,惊恐想要开口求饶,
豺狼眼眸残忍,狰狞一笑:
“杀!!”
哒哒哒哒——
货站内枪火闪烁,打手们临死前发出绝望又凄厉的惨嚎……
咻咻!
一朵朵烟花当空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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