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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 52 章

安室透一愣,针扎般的锐痛忽然刺进了他的指尖,极小一丝电流似乎过遍了全身,但在几乎听不见的噼啪声后,刺痛消失了。

他浮出水面,勉强抹掉迷住眼睛的水珠,这才看清楚,不小心扯到手里的东西,是一条细长的颈环绑带。

有一小块纽扣状的电子仪器,原本黏在颈环下方——刚刚大概就是这个小玩意儿浸水短路,漏出了点电。

安室透捏了捏,想到“博士”永远穿着不会露出脖子的高领,再想到千穆方才露面时,脖子上就扣着一条颈环,对这玩意儿的用途大致有了个猜测。

不想还好,一想顿时更生气了。

“你这家伙把我们当傻子耍了好几天,不反省错误就算了,居然还倒打一耙……”

安室透费力地扯了扯湿透后全贴在身上的袖子,正欲把过分得气人的小伙伴抓住收拾。

可当他迅速捕捉到目标的身影,准备拿出不揍到人誓不罢休的气势时,却再度一滞。

千穆不知何时摇摇晃晃避开了他,摔到了最近的池边。

在安室透的记忆里,红发青年从未当着他人的面弯过的背脊,忽然间宛如被数重高山同时倾轧,不得不发生艰难的曲折。

“……千穆?”

安室透瞬间忘记了气愤,不曾考虑这是否是某人故技重施的表演,第一时间便拖着被水增加重量的双腿,凑到千穆身边。

过去看清楚千穆此时的表现,安室透更想不起愤怒为何,心里全是错愕和焦急。

红发青年趴扶在池边,双目紧闭,微皱眉头,似乎还维持着如常的平静。

...但他痉挛着的右手正痛苦的抠住木地板拼接处的缝隙,左手则死死锢住自己的喉咙,指尖在脖颈间掐出了明显的凹陷,已有即将窒息的征兆,但就算如此,他竟也没有本能地松手,甚至还在继续用力。

“千穆?!源千穆!!!”

安室透联想到自己刚刚拽下来的那条颈环,第一反应便是自己太莽撞,用力过猛,勒到了千穆的脖颈,愧疚油然而生。

但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即使勒到气管也不该是这种反应,而且在他用力把紧紧掐着喉咙的左手掰开后,发现他的颈间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勒痕。

这时候,安室透依旧没有怀疑红发青年在“演戏”,因为他表现出的挣扎过于真实,必然是被重重地缚紧喉管,无法挣扎也无法呼吸,才会是这般痛苦无力的模样。

无力……无力?

安室透忽然觉得很荒谬。

源千穆怎么可能与“无力”这两个字沾边。

这家伙可是打遍警校无敌手,随手能将比他强壮数倍的壮汉撂倒的猛兽。

这家伙高烧快四十度时,都能没事人似的训练一整天,又仿佛提前拿到了未来的剧本,一边对迷茫天真的友人嗤之以鼻,一边不嫌麻烦地指点迷津。

这个高傲淡然、最近变得相当恶趣味、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人——这个招摇又混蛋家伙,怎么突然间一蹶不振?

应该无力的反而是安室透,景倒下时他无能为力,千穆表现出不对劲时,他同样感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甚至他还体会到了焦躁和慌乱。

冥冥之中的感觉告诉他,一个无比重要的转折就发生在他眼前,但他被遮蔽了双眼,永远没有得知真相的机会……他只能在说不出道不明的焦虑中独自前行,什么也无法改变。

“千穆!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

“……”

“你信了?”

正欲把小伙伴扛去医院的安室透:“……”

“信了啊。”

前一秒还惨白着脸的混蛋眨眨眼,不挠板子也不掐脖子了,根没事人似的直起腰,与凝固成一尊雕塑的金发青年大眼瞪起小眼。

“……源千穆。”

“嗯?”

“不要告诉我,刚刚的反应,都是你演出来的?”

“唔……应该不能叫演吧,嗯,是考验。作为你的临场心理特训导师,我因材施教,给你补上一次正式的结课测试。虽说你的测试成绩也就那样……至少印象是深刻了?”

千穆用他标志性的平缓语气,主动向安室透伸出手,以表示祝贺:“恭喜你结课,降谷零同学。”

“…………”

安室透深呼吸好几个回合,终是把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一收,没好气地拍开他的爪子。

“嗯?反应这么平淡。”千穆笑着偏了偏头,仿佛那脖颈即将被层层锁链一点点勒断的恐惧,真如他对安室透说的那样,从不存在似的,“我以为,你该冲上来教训我一顿了。”

“不用你说我也是这么准备的。”安室透面色不善地说完,莫名顿了顿,“这笔账先记着,现在不是有空闹着玩的时候,该说正事了。”

他并没有说出来,源千穆仿若无事说出来的那句话,他一个字都没信。

既然问不出所以然,观察下来某人似乎恢复正常了,安室透只能将怀疑和担忧埋在心中,关注起更紧急的事。

“好了,你还打算在这里泡多久,头不晕吗。”

被迫衣物齐全泡在温泉里,安室透早就对浑身湿哒哒的感觉不爽了:“先上去,再找个安全的地方把事情说清楚。”

然而,千穆:“那你自己去,我不着急。”

一条腿已经跨上岸的安室透:“?”

“浑身湿透穿过露台会着凉,还有很高几率引起感冒。”

千穆也不管全身包着一层布舒不舒服,充满血与灰尘混合物的泉水干不干净,施施然坐回了池子里,只瞥了一眼害他穿着浴衣下水的罪魁祸首:“方圆百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这里,不过,你也可以选择自行吹着风走回房间,记得倒回来给我带一条浴巾,谢谢。”

寒风说到就到,很不给人类面子。

安室透:“……阿嚏!”

完了,只是屹立在风中说了会儿话的功夫,他的头就开始隐隐作痛,似乎还有点鼻塞。

不排除是被千穆念叨出的心理作用。

突然生病肯定会影响“工作”,在摸不清如今是什么局面的情况下,安室透略一犹豫,便相信了千穆所说的“安全”,只问了一句:“景中的是假弹药吧,他什么时候能醒?”

千穆对着诸伏景光开的那一枪,子弹是经过特殊定制的,杀伤力约等于零,内置涂抹药剂的针和受力即碎的血包,药剂是千穆提前研制出来的,被击中者会短时间心跳停滞失去意识,几分钟后才会逐渐恢复心率,进入昏迷状态。

效果在白天看比较粗糙,但在漆黑夜色下,只要不走近亲自确认,是难以分辨真假的。

被选作“目击证人”的赤井秀一,便没有看出来问题。

“很小的剂量,估计马上就要醒了。”

“行。”

安室透说着,竟跟着面不改色地泡回了温泉:“我也不想感冒,所以就等景醒了以后,让他去帮我们拿浴巾吧。”

“……你真是一个体贴的发小啊,就让他一个人在那儿躺着?”

“不能叫一个人吧,我们从这里望过去,不是也能看到他么。”

漆黑的夜晚,冷漠的人心。

诸伏景光的“尸体”仍静静躺在地板上,屏风折叠在他身边,刚好挡不住风,寒风吹在脸上冰寒刺骨,脚还正对着热腾腾的温泉。

温泉里,他亲爱的两个小伙伴被沁到骨头里的温暖包围,关切地望着他——他的鞋底。

“怎么还没醒,景!醒醒,景!不要以为夜深了就可以安详地睡觉了啊!”

“我建议你直接上去拍醒他,比喊的更快。”

“可是很冷啊。”

“反正冷的是你不是我。”

“……我说,源千穆,你是不是喝酒了,我看到空掉的酒瓶了。”

“没有哦。”

“绝对喝了,我就说哪来的酒气……喂你不会喝醉了吧?我难道一直在跟意识不清的醉鬼说话?!”

“没有喝,也没有醉,你忘了吗,我从不喝酒,估计是酒店服务生收拾的时候落在这里的吧。”

千穆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着话多的安室透,将那杯梅酒一饮而尽时他似乎是醉过,可没过多久,他就清醒了。

在对准面上浮现出错愕的诸伏景光,开下那一枪时。

子弹飞出,诸伏景光的命运被他打破了屏障,他用被碎片扎得鲜血淋漓的手,把命运强行掰向另一个方向。

千穆脑中的剧本,“源千穆”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无声无息增加了,原本浅淡近乎透明的颜色,也在同时加深,多了一抹即将尘埃落地的着墨。

发生在警校的故事里,“源千穆”与主角团相识的过程,逐渐成为朋友的过程,都得到了颇为详尽的补充,只缺少“源千穆”本人的心理活动。

警校后面的故事,也多出了“源千穆”的身影。

“源千穆”自警校毕业后,接受了警视厅公安部的邀请,以“克托尔”的新身份卧底黑衣组织,在杀人魔“毒蛇”事件中表现惹眼,在组织中取得代号“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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