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如今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在她眼皮上亲了亲:“早些回来好不好?”
宁不羡似乎被他亲昵的语气逗笑了:“这么软的调子,沈大人,你魂被人调包了?”
他无语地在她面颊上捏了一下,威胁道:“宁不羡,我是你夫君。”
宁不羡定定地盯着他的眼睛,像是在用脑海记录着什么,随即她笑了:“知道了。”
他沐浴完毕穿戴好官服,自屋内踏出一步,鬼使神差般的,他回头望了一眼。
晨曦光芒洒落在被手指掀起的白纱帐子上,她嘴角带笑地注视着他,不曾转移开目光。
沈明昭的心内涌过一丝暖流。
今日夜归时,他将把准备了多日的,那份迟来的惊喜赠予她。
门扉合上后,宁不羡自榻上慢慢起身,披上外衣,点燃了桌上的膏烛。
她提笔落字,写完了一封信,面色平静地折好放进信封中,留在了屋内书房显眼的位置。
她想,大概今晚她马车走到官道上之时,沈明昭就能看到这封留书。
她到底是个狠心恶毒的女人,当日没跟着陶谦上车,留晚几日,不是因为对谁还有不舍,而是因为她的事情还没做完。
她清点了东、西二市账内剩余的全部银两,加上沈明昭每月给的存下来的月俸,她此刻手中一共有近三百两的白银,等到了物价较京城更为低廉的江南,光手头的积蓄,就够她喘息好一阵子来寻找出路了。
齐蕴罗知道宁不羡这一走,东市的铺子也就完了。
不过她最在意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宁不羡孤身一人去江南。即便遮掩得很好,齐蕴罗也明白这小姑娘或许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从这次失意中走出。
她将这些日子,以及东西市两间铺子过往画的花样全部给了宁不羡:“这些你到了那边能用得上,将来若是想回来了,就来找伯母,记住了没有?”
宁不羡应允了。
齐蕴罗帮她找好了一辆马车,定好出城的日子。
*
一晃,就是今日了。
连阿水都不知道她今日要走。
她怕这小丫头管不住嘴说出去,也觉得让阿水留在这里更好。毕竟江南之路是一场不知前路的危险博弈,没人该陪着她去受苦。她在信中为阿水留好了出路,相信,沈夫人会尊重她的心愿。
掀开马车布帘之时,她遥遥地朝着城墙上望了一眼。
没有人站在那里。
即便他早回去,看见了信,以他的性子,多半也只会气得七窍生烟。
那信里内容乃是宁不羡精心准备,极尽讥讽之能事,只为断他念头,她自己写完复看之时都觉得诛心到惨不忍睹。
但凡他还剩下一分骄傲和自尊,便会恨死她,惟愿与她这毒妇永不相见。
如今这一切虽说符合她的预期,省下了许多麻烦,但她却并没有多高兴。
前方传来车夫的询问声:“姑娘,可以走了吗?”
她把挽起的发髻再度放了下来,梳回了未出嫁女子的款式。
属于沈侍郎夫人的日子将被埋进车辙溅起的尘土间,再不必提起。
“走吧。”
眼前的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