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接下来有安排?”
“嗯,准备去趟东市,去找齐伯母。”
“哦。”陶谦轻啜了口茶,“二姑娘有主意了。”
*
十日后。
宁不羡站在兴隆布庄东市店内,齐蕴罗昨日让灵曼去沈府送了信,让她今日早些来布庄,说是之前商量的事情,她已有了主意。
然而,宁不羡带着阿水匆匆忙忙赶来之后,齐蕴罗却不见人影,只让灵曼将阿水押走,把宁不羡一个人留在了院中。
宁不羡不明所以,但还是耐下心来遵从了安排。
自从兴隆布庄分为东、西二市后,两间分号的待客重心便被彻底分开。
东市分号居于靠近皇城的所在,在已有如意坊存在的前提下,依靠皇家所赠的牌匾,为住地在东市附近坊巷的贵人提供布样纹料的挑选甚至定做,客人没有如意坊多,生意不忙,所以反而能随叫随到,上门量体裁衣。
齐蕴罗曾是为国捐躯的一品忠义公沈卓妾室的传闻在京中不胫而走,她曾是小夫人,在江南织造局待过,又拿了皇家的钦赐封赏,为人又知情识趣,举止端庄,很得京中那些夫人们喜欢,有些常客甚至没事也爱请她去府中坐坐,喝茶聊天。
曾经匿于沈府西偏院内长达十五年的齐蕴罗,已然走上了一条和过往截然不同的人生。
“姑娘!”齐蕴罗的屋门忽然响了一声,阿水脚步声又急又密,朝她奔来,“你看看好不好看?”
宁不羡回过头去,阿水的身上穿着一件新衣服,但奇怪的是这件新衣服不是一整块成色的布料做的,而似乎是随着贴布刺绣,用各色的布块拼起来的,布块之间用贴布绣分开,但是因为各个布片的颜色差异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实在是不好看。
她仔细地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嗯……也不是不好看,就是很像……我想想……之前凌云寺里的老和尚穿的百衲衣……”
阿水气呼呼地鼓起了嘴:“齐管事还骗我,说这件衣服她做了很久,我就说嘛……看着乱七八糟的也不好看……”
“做了很久是真的,但好看我可没保证。”那头传来齐蕴罗忍俊不禁的声音,她的手上还戴着扳指,似乎刚忙完一场活,灵曼跟在她后面,手上抱着一个针线篮。
“这是什么?”宁不羡有些哭笑不得地望着阿水身上那件五彩斑斓的衣服。
“我们俩在尝试能不能用贴碎布的方式拼出衣服来。”齐蕴罗道,“你之前不是说像奉五娘那样出售好料的旧衣,在店内量体之后再拆改吗?我倒觉得,旧衣不是长久之计。我们没有奉五娘那样的胡商货源,能够进到的旧衣,怕是还没开在你隔壁那条街上的邻居多,且你进旧衣拆改若是赚了钱,他们争相模仿,还得走回老路。不如,用好料的碎布拼新衣。朝廷定好价的生绢四百文一匹,只要能做出比生绢更便宜的衣服,他们一定会喜欢。”
“拼布倒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宁不羡便思索边看向阿水穿着的那件“百衲衣”,又开始失笑,“但这也太难看了……”
阿水的脸从气鼓鼓变成了怨念,一盏茶不到的时间,她已经从宁不羡的嘴里听到两次“难看”了。
她毕竟也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被人一直说难看,想也很难高兴起来。
“所以我和灵曼只是打算先尝试一下,如果真做售卖用的衣服,我们肯定是要用同批同色染出来的布片拼,肯定不能……噗,拼成花狸子。”齐蕴罗没忍住,和灵曼一起捂着嘴笑了起来。
阿水终于彻底生气了,她把那件可笑的拼布衣生气地一脱,没好气地道:“您下次还是自己试吧!”
宁不羡做作摇头:“唉,丫头宠坏了,现在已经完全不听我的了。”
齐蕴罗笑着拿指头戳她的额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