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啐了一口,利落转身就要去喊人,忽地又听苏融道:“从后门……丢后门去,再去赵府让他们来拿人。”
苏融身上披着外氅,伸手接过小丫鬟新接来的茶水,抿着双唇一点点喝下,清冽的水涌过干涸的喉咙,肺腑中燥痛感才稍有缓解。
苏融后知后觉感受到浑身酸痛,尤其是额头和前胸,仿佛被人打了似的,呼吸都抽着疼。
林大出门后喊了两个小厮,几人不发一语搬起赵澜就要将人丢出去。
苏融看了一眼那被茶水浇了满头,同样狼狈的赵澜,冷声对在场众人道:“今日之事都闭紧嘴巴,出了别苑后我不想在任何人那边听到。”
其他人皆低头应是,林大则欲言又止,苏融接触到他的目光,停顿片刻后才开口,“待会儿随林大去库房支赏钱,每人一两银子。”
众人面面相觑,心知肚明这算是封口费了,不过苏融平日里从未苛待家奴,哪怕自家主子不赏钱,众人也会守口如瓶。
苏融深深吸气,调转姿势坐在床边,伸手扯来被褥盖住下身,随手梳了梳被弄乱的青丝,又伸手拭去唇边血迹,极力想要平复下来。
“还有,这件事谁都不许告诉燕沉山。”
林大脱口而出:“主子……”
苏融打断林大的话,语气极为坚定,“谁走漏了风声,我就将他逐出去。”
“包括你,林大。”
林大一噎,低头应是,其余人再不敢有异议,除了两个小丫鬟留下来收拾残局,其余人都随着林大去处理赵澜了。
待小丫鬟收拾好,苏融才出声让她们也退下。
房中一瞬间安静下来,只余下一道凌乱的呼吸声,时断时续,像是在尽力压抑着情绪。
苏融坐在床边垂着头不说话,时而伸手将被褥拢紧,时而伸手在唇角擦了又擦,直至确定不见一丝痕迹才罢休。
日头不经意间西斜,从窗口探出一片红晕,似是也怕惊动屋内独自静坐的人,只轻轻地将残阳余晖包裹住苏融,纤长浓密的睫毛像蝴蝶一般不停扇动,忽地,一滴泪珠落下。
轻的几乎可以忽略的“啪”的一声,泪珠在被褥上晕染开,苏融迟钝地伸手抹了下脸,却没能阻拦另外一滴泪水沿着他颊腮滚落。
苏融轻轻笑了,带着久违的释然与轻松,好似丢掉了什么大包袱,也剜出了他难愈腐烂的旧伤。
***
长街日暮,摊贩都推着小车来赶夜市,人潮攒动间燕沉山的身影格外明显。
街头到街尾,燕沉山每经过一家点心铺子都得停下来看一会儿,在摊主热络的推荐下尝了几个糕点,这才花钱买下。
燕沉山姿态悠闲,负在身后的手上勾了七八个纸包,里面全是各种不同的小吃,甜咸都有。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称半斤来。”燕沉山从怀中掏出银锭直接给了那摊贩,摊贩喜笑颜开又多送了几颗山楂果。
“客人买这么多,回去可吃的完?”
燕沉山莞尔接过纸包,继续勾在手指上,慢条斯理道:“媳妇儿病了,总得买点好吃的回去哄。”
摊主闻言不住夸燕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