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他与砚台。
现下,左明非的掌心里有一道醒目的墨痕。
喻勉挑眉道:“龙香墨遇水不化,你手上的墨痕要洗不掉了。”
“喻兄莫要开玩笑,龙香墨虽然遇水不化,但遇酒即融,可以洗掉的。”左明非含笑回答。
“是么?你不是不知道龙香墨吗?”喻勉语调微扬。
“……”左明非才觉失言,不由得顿住。
喻勉好整以暇地望着左明非,看架势是要他给个说法。
左明非躲开喻勉的目光,打发时间似的用笔尖在掌心勾勾画画,“哦…我中毒了,”他说:“刚想起来,原来我祖父也有一块龙香墨…”
喻勉眯眸道:“人命关天的事,却被你云淡风轻地拿来当说辞,左明非,你不怕死吗?”
左明非脸上带着平和的笑意,唇角上扬又落下,“很多事,都由不得人怕或是不怕。”
“看来你是真的不怕。”喻勉看起来对左明非的生死毫不在意,他冷漠道:“毕竟你从未提起解药这回事。”
左明非失声笑出来,他抬眸望向喻勉,仍是温温和和的目光,“如今我人在屋檐下。”他说:“一个人质,能做什么呢?”
“也不一定,你求求我,指不定我就带你走出一条活路来。”喻勉往后随意一靠,话中听不出虚实。
左明非并不上当,他委婉拒绝道:“喻兄莫要开玩笑…”
“怎么?放不下身价?”喻勉盯着左明非,手中慢条斯理地转着一只瓷杯。
明明是安静缱绻的场景,却被喻勉三言两语地挑起火药味来,剑拔弩张的气氛若隐若现,左明非轻笑一声,悠悠问:“喻兄想我怎么求?”
喻勉没想到他会反将一军,不以为意道:“随便。”
“要说…喻大人,你行行好,救救我罢?”左明非的语调又慢又轻,但这话分明没有半点央求的意思,反带着几分玩笑的调侃。
不待喻勉回应,左明非兀自摊开掌心,“给你看。”
喻勉眉梢微挑,歪头打量着他的掌心。
墨痕被左明非寥寥几笔勾勒成了一根墨竹。
“我跟姚松学过几手,可还入眼?”左明非笑问。
喻勉神色难明地评价:“你是会物尽其用。”
“喻兄方才说,要我给诚意,我瞧你昨日对我这只手还算待见,待我去后,这只手留与你可好?”
“你不如现在便砍了。”喻勉不近人情道。
左明非笑着摇头:“喻兄暂且放过我罢,老侯爷的墨宝还等着我去誊写呢。”
口风落了下乘,喻勉心情不怎么好,起身道:“明早起程别忘了。”
左明非唇角笑意不减:“去哪儿?”
喻勉顿足,轻飘飘道:“给你找活路。”
左明非:“……”
给他找活路…还是送他上路?
翌日,马车驶离出钱塘,几日后,左明非从窗外看去,认出了行驶的这条官道,“是要去徐州?”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