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纵身一跃,双脚踩在剑身上,断临站在洞口,有些担忧地屏住呼吸,看见彩衣少年身形稍微歪了些许,他的心紧了一下。
幸亏没有掉下来,猫儿很快又调整好了平衡。
剑身静止状态的时候站上去,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剑身飞起来还能站稳才是厉害。
郁湮才不管那些修真界的标准:啧啧,朕是天才啊。
第一次就站得稳稳当当的,已经很不错了好吗?
剑灵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就飞速前进,他琢磨着郁湮的状态来调整速度,从慢到快地飞在崖地的水面上。
堕仙崖底,两旁皆是悬崖峭壁,其中有些地方长着树木,那些长相丑陋,攻击力惊人的野兽就藏匿在其中。
中午阳光最盛的时候,崖地确实没有什么野兽出没,然而郁湮的动静,很快就惊醒了一些夜间出没的野兽。
他们闻到了活物的气息,便张开翅膀飞出来狩猎。
看到满嘴獠牙的扁毛畜生出没,站在洞口的断临心弦紧了紧,担心那剑灵护不住猫儿。
“小心身后。”
剑灵也发现了飞行野兽,但他并未带着郁湮调头回去,只是提醒道:“有扁毛畜生追击,你小心。”
“不是说他们白天不会出现吗??”郁湮回头一看,果然看见两只丑陋的飞行野兽左右夹击,对自己穷追不舍。
不过没关系,他立刻举起手来,摇响手腕间的铃铛。
这是断临给他打造的摄魂铃,虽然对付高阶的修士没用,但对付这些没化形的妖兽足够了。
清脆的铃铛声音在堕仙崖底响起,那两只追击他们的野兽闻声感到一阵头疼,最终在受不了的情况下翅膀一挥,远离铃声的源头。
发现猫儿轻轻松松化解了危机,断临这才松了一口气,但仍然止不住烦躁,想出去亲自教导猫儿练习。
又有谁比他更有资格,当猫儿的启蒙老师。
可惜狗天道误他。
剑灵带着郁湮越飞越远,越飞越快,已经
离开了魔尊的视野范围。
这时郁湮主动说道:“我们飞太远了,断临看不到我会着急的,调头回去吧,阿情。”
剑灵一抖,阿情是什么鬼?!
不愧是断小猫,取名水平能不能有点长进……
“你不想上去吗?”剑灵沉默了片刻,说道:“如果你想上去,我可以带你上去看看。”
咦?郁湮抬头望了望上面,一阵惊叹:“原来你这么厉害呀?现在就可以上去了吗?”
不过他没有下命令,还是说道:“调头回去吧,以后有的是机会,今天不急。”
今天是他第一次学习御剑飞行,如果招呼都不打就悄悄飞上去玩乐,断临的情绪恐怕要崩了。
到时候他得遭殃。
剑灵:“嗯。”
他没有试过,不过他觉得自己应该可以。
在河道上御剑飞行,风呼呼地吹拂在脸上,实在是太爽了,郁湮嗅到了自由的味道。
等他!
他马上就金丹了,一定会帮助大魔头早日出去的。
回到洞口,郁湮站在飞剑上神气地看着断临,笑得见牙不见眼道:“怎么样?我学得还不赖吧?”
断临刚才不见了猫儿的踪影,心情很是不好,眼下对方笑盈盈地站在面前,他的心情一瞬间恢复轻松,赞赏道:“是不赖,我的猫儿很厉害。”
“那是。”郁湮打了声招呼,又飞出去练习了,几个来回之后,断临就适应了这种放羊模式,不再担心猫儿一去不复返。
洞口的这道禁制倒也不是一直开放,大魔头陪着郁湮练习完毕之后,又会把禁制设下,以免猫儿调皮随时跑出去玩。
第二天白天再出去,脱离了断临能够窥探的距离,剑灵和傻乎乎的小主人说道:“昨天你回去后,断临便把禁制重新设下,他这样做和囚禁你有何区别?”
郁湮一怔,这件事他知道啊,剑灵真是少见多怪。不过对方好像不知道他们的故事,会这样说也情有可原。
于是郁湮就把自己和断临的故事告诉他:“我刚流落到这里的时候是一只脆弱的小奶猫,断临救了我,供我吃喝。他设下禁制是怕我乱跑遇到危险,阿情不要误会。”
顿了顿又说道:“当然了,他对我确实有着严重的占有欲,不希望我离开他的视线。”
这一点郁湮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断临在他身上付出了很多感情。
有个术语叫做什么来着?
沉没成本。
付出越多,越放不下。
剑灵吸收了郁湮的血液,某种意义上来说和郁湮心意相通。他会说出这番话,也是因为知道郁湮内心所渴望的关系,并不是谁供养着谁,而是旗鼓相当,互相依靠。
郁湮蹲下来拍拍剑柄上的猫猫头:“阿情不要多想,等我真正强大起来,断临就会放心让我出去闯荡了。”
原来如此。
剑灵对于他们之间的故事,确实了解不多,只是觉得魔修太过分了。
“哈哈,你是他辛辛苦苦为我铸出来的剑,没想到却背着他说他的坏话。”郁湮颇觉得有趣。
“我是你的剑,当然是向着你。”剑灵才不管是谁把自己铸成的,他出生时饮的就是郁湮&#
30340;血。
“嘘,这话可不能在他面前说。”郁湮警告道,要是让大魔头听见了,阿情就危险了。
剑灵心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笨。
连续练习了几天,郁湮御剑飞行的能力节节攀升,已经可以做到人随剑动,剑随心动。
看来他的确是剑修的料子。
这夜郁湮在月下和断临手谈……当然,对方一直让着他,边下边纠正他这个臭棋篓子。
郁湮和大魔头过招的期间,只觉得大魔头的棋风很是凌厉,有一种大刀阔斧的气势。
郁湮感叹道:“你这棋风比我更像一个剑修。”
忽然他的棋子捻在半空,呆住了,是啊,剑修都是有锋芒的,至少前期的时候必有,成了大能才敛去锋芒。
而自己根本就没有锐气,谈何结丹?
“怎么?”断临略紧张道,是不是自己吃猫儿的棋子吃得太过分,对方生气了?
可是吃猫儿的棋子,有一种莫名愉快的感觉。
让他欲罢不能。
“只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郁湮蹙眉严肃思考的时候,浑身都透着与众不同的风范,和平时活泼捣蛋的他截然不同:“我作为一个即将结丹的剑修,我的剑却从来没有饮过血,我本身也没有任何锋芒,这太不应该了。”
明白这段话的意思,断临皱着眉:“可你本身就不喜杀戮,就算你的剑饮了血,也不是你心中所向,岂不是弄巧成拙?”
“这就是你不对了。”郁湮抬眸看着大魔头,朗声说道:“我身在局中,难道还想着置身事外?一辈子活在自己的象牙塔中不成?”
那也太不现实了。
呵,天真!
他当然要奋发上进,当一个弱肉强食环境中的强者,至少脱离了断临的保护也能逍遥自在的那种。
郁湮坚定地落下一子,自卖自夸地道:“断临,我可比你想象中的有魄力多了。”
“呵……说的是。”魔尊被这样踌躇满志的猫儿深深吸引,但并不妨碍他残忍无情地吃掉猫儿的白子。
“干嘛呢,这一步不算!不算!”郁湮刚才还自夸自卖,眼下立刻翻脸悔棋,完全是一副小无赖的样子,哪还有刚才的风范:“重新来过,重新来过。”
“你这个臭棋篓子。”断临嘴里说着,心里却美滋滋地宠猫如命。
魔尊暗想,要是哪天小混蛋跟他下棋不悔棋,他应该不会满心欢喜。
他应该会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