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程星月心慌意乱,她并没有好好存放这封信,数道折痕团成一团,如今把信平放在石桌上,它也依旧是曲折不平的模样。
还真是应景啊。
就如同自己和程星回的这段姻缘,最初时只盼着它能一帆风顺,平静度日,如今不过两年,就成了一地鸡毛。
和这信一样,本该平展顺滑,偏奇形怪状的僵立在石桌之上。
她就站在石桌边,看它的怪样,数它的折痕,数次伸手又数次收回,指尖微微颤栗,甚至有了轻微的抽搐之感。
程星月离开之时,岑扶光也有过短暂的离开,虽然他不认为这个小姑娘能从程星回狗嘴里问出什么话,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吩咐人跟上了。
等他再回来时,江瑶镜正眸色极度复杂地看着那封信,数次犹豫都下不了决心,他始终看着她的脸,不曾错过她神色波动的一丝一毫。
复杂,嫌恶,震怒,遗憾等等,这些情绪尚情有可原。
可……害怕,是如何出来的?
这只是他给出的一封信而已,就算他本人出现在这里,害怕这种情绪,也不该出现在她脸上吧?
那个贱人有什么能耐让她怕?!
江瑶镜终是下定了决心,拿起了信。
很快拆开,展开信纸。
这是一封代笔信,并非程星回的字迹。
从看信之初,江瑶镜的眉心就没松懈过,而随着她目光的下移,惊惧和愤怒逐渐蔓延全身,捏着信纸的指尖用力到发白,猛的呼出一口气,手中信纸被她远远丢开,不停地大喘气,眼中泪珠儿不停,看那信纸看得全身都在发抖,好似那是噬人的恶兽一般……
“呕、呕——”
岑扶光还未从她猝不及防的改变中回神,又见她情绪激烈至捂着胸口干呕,鬓发散乱,眼角含泪,形容狼狈,他下意识就要窜出去——
“姑娘!”
从宗族那边回来的江团圆正到处找人呢,骤然看到江瑶镜如此情状,大惊之下一个飞扑过来,半抱半搂扶着人,拍着她的后背,“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连着拍了好一会儿江瑶镜才算缓了过来。
“好恶心,男人真的好恶心……”
若非岑扶光始终凝神细听,是真的听不清楚这句呢喃。
恶心?
那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江团圆也好奇呢,但她没在此时发问,而是扶着她回了房,伺候她换洗,又哄着喝了两杯蜜水,见她握着杯盏的指尖已经平稳,这才及其小心的试探,“姑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这些日子,原来瘦了这般多?”
也是刚才亲自伺候她换洗,江团圆才发现自家姑娘都快瘦成一张纸了,而且脸色煞白,眼下黑青便是用脂粉都遮不住了。
“你一定要告诉我,不然我就去回禀老太爷。”
“你的状态太差了。”
江团圆从来都只忠心江瑶镜一人,但现在这个情况,她处理不了。
“我只是突然发现,男人真的好可怕……”江瑶镜看着手里握着的青釉游金鲤肚圆杯盏,眉间仓惶,语调还残存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