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写宁和林致优哭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呜咽里带着强烈的窒息感。
绝望,弥散在整个高一一班。
在卢瑞音走到空教室的一分钟前,所有人都洋溢在不用上课,互相偷看检讨的喜悦之中。
她走了进来,身畔笼罩着淡淡的忧伤,她开口没有责备他们:“我知道,你们很喜欢顾老师,你们同样可以试着接纳唐老师啊。”
她的声音轻柔,没有任何愤怒的情绪,她理解他们。
“卢老师,你能告诉我们顾老师去哪儿了吗?这样我们也好放心。”
“对啊,卢老师,我们担心顾老师是因为生病了才辞职的。”
“是啊是啊。”
听到这话的她,表情僵住了,眉心微蹙,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看着一个个期盼的眼神,卢瑞音不想伤害他们,这群孩子就连担心都如此的纯粹。
“他没有生病,你们不用担心。”
“老师你就告诉我们吧,我们绝对不会外传的。”
她无奈地笑了笑,笑得那般苦涩。
“我……我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这居然是真的”宋写宁哭得上气接不上下气。
“他们离婚了。”林致优哭够了,眼神彻骨地只剩下冷静。
“顾弋乾家暴。”
家暴,多么可笑的一个词,故意伤害就是故意伤害,杀人未遂就是杀人未遂,是不是只要在婚姻存续期间,这些都只能是家庭暴力。
他把卢瑞音打得浑身是伤,他专挑脸部手部以外的部位打。
顾弋乾的脸善良的像是不敢踩死一只蚂蚁
她的脖子上有玻璃碎片划伤的疤,她的胳膊内侧有烟头烫伤的疤,她的肋骨上有淤青,她的头发底下有一块被拽掉的秃斑,她的肚子上是剖宫产的疤,她膝盖是与地面摩擦的疤,她浑身上下都是疤,她一定忍痛能力很好。
她怎么不忍到死,继续好了,只不过是那天,顾弋乾又喜怒无常地把她最喜欢的那双高跟鞋钉进小腿罢了——她最喜欢的那双。
一切都一切都指向他,顾弋乾是一个活在羊圈的禽兽,一个活在乐园的恶魔。
听到这些后,他们的眼前一面模糊,血肉模糊。
卢瑞音也泣不成声,没人能想象她自揭伤疤花了多少的勇气,她最后离婚了。
这个女人冷静地去医院验伤,去警局报案,去法院起诉。
顾弋乾比谁都看重自己的颜面,他那层面皮在阳光下粉白可怖,如果不是这样怎么会有他们这群人挽留他呢?他主动辞去了工作,同意了离婚。
不是我不再穿高跟鞋,而是我可以选择穿或者不穿。
卢瑞音踏出民政局大门的那一刻,她呼吸到了这半生从未有过最甜美的空气,阳光很好抬头看带着一圈圈彩色的光晕,这份自由,属于不受禁锢幡然醒悟的卢瑞音,她点燃了一根香烟,转身踏进了那家理发店。
他这么好,她怎么忍心不撕破脸皮呢?
而他们这群人从始至终都是被利用的傻子,单纯的他们还眼巴巴地盼着他能回来。
他们至今还无法完全接受自己曾经居然拥护这样一个人,这个审判他人灵魂的死刑犯。
“我……真的很喜欢他讲得课你现在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顾老师是假的,他那些优美的文字是假的,他幽默的语言是假的,他教我们的那些都是假的?”宋写宁不知道该去质问谁,只能苦苦扶着向春生的胳膊,那是她最后的支点。
“好恶心,好恶心……”
林致优疯狂地摇头,眼前浮现出那一段段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