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又大的几案上亦同样放满卷宗。
萧颂就坐在一堆书和卷宗之间的席上,一袭暗紫色缎衣,墨发披散在身后用帛带系起,除了脸色略有些苍白之外,看不出哪里受了伤。
因着屋内都是纸张,所以没有生火盆,有些寒冷,冉颜皱了皱眉,问他道:“伤到哪儿了?”
萧颂方才听见上楼梯的轻轻脚步声,便知道是冉颜,府里敢到书房来的人不多,敢到书房来的女人更不多,舒娘那脚步声比汉子还汉子,因此只有冉颜了。
“坐。”萧颂示意他对面的席,等冉颜坐下才答道:“昨晚抓窦程风的时候,心口被划伤了,不过只伤到皮肉,没有大碍。”
冉颜没有答话,萧颂黑亮的眼睛越发光彩,“你担心我?”
冉颜沉默地盯着他,看了半晌,诚实地摇头道:“我不知道,大概吧。”
不知道是因为太相信萧颂的手段和实力了,还是感情不够深厚,听到他受伤的消息,本能的反应是:应该不是重伤。但又很想亲自确认一下,这算不算担忧?冉颜自己辨不清。
对于这种答案,萧颂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笑笑,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转而说起案情来,“窦程风藏匿在西市附近的一个小院里,他拒不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却对我地抓捕进行了激烈的反抗,甚至一度想要自杀。”萧颂无奈道:“我也是为了阻止他自杀才被划了一刀。”
“他自杀?”冉颜疑惑,分析这个窦程风的行为,他连死都不怕,为什么要怕被抓呢?是不是他知道一些事情,然而这件事情却绝对不能公诸于众?
只是怀疑,冉颜没有看见窦程风本人,不知道当时的情形,也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窦程风是个瘾君子。”萧颂手指轻轻敲着几面,将案件的前前后后顺了一遍。
柴玄意被人击杀,凶手目的不明,杀了一个女子,女子身份不明。凶手把柴玄意和其侍婢逼摔下山崖,侍婢死亡,柴玄意侥幸活命,却撞到脑部失去记忆,其余失踪三人,如今已发现窦程风未死,此人是个瘾君子不说,举动还十分奇怪。另外两人生死不明,其中一人身份暂时还没有弄清楚。
案情尚且不明朗,但萧颂心情很好,窦程风就是一个很大的突破口,只要给他一根线,定然能够顺藤摸瓜。
冉颜知道他的意思是,窦程风自杀很有可能跟毒瘾有莫大的关系。
她正垂头想着,却感觉到对面目光灼灼。
抬起头来,正对上萧颂含着笑意的眼眸,他面色苍白,眼底有熬夜留下的青色,但是眸光明亮。
冉颜不明所以,他轻缓地问道:“为什么选我?”
冉颜愣了一下,想到萧颂一直派暗卫护着她的安全,昨晚上的事情并没有遮遮掩掩,他知道也并不奇怪。只是她不曾注意,萧颂竟然一直都知道她的心思,并且根据她的举动和态度细微的变化,猜到了她的心理变化。
萧颂含笑凝视着她。
是的,他一直都知道冉颜心里有个人,只是不知道那份感情有多深,所以他想得到,就只能不遗余力地去争取,然而其实心里也很没底,因为比之苏伏,冉颜好像并不怎么待见他。
萧颂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倾尽全力,只为求得一个女子的心,因此也并不明白该怎么样做才算对她好,才能够赢得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