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的新鲜面孔。
每次一公布,镜头会先扫到获奖人,有的平静得像是什么也没发生,有的激动得恨不得从座位上跳起来。随后也会给观众特写,有的人嘴角在笑眼睛里却没什么情感,有的人没能笑出来但眼睛里挂着欣慰的泪花,世界的千人百态在那些紧致的面孔上如此具象化。
沈星淮一边吃饭,一边观察那些人脸上的反应和表情,觉得有趣。
期间电话响起,沈星淮去出门去拿了个快递,回来的时候快递还没放下,就听见电视里传来一个极其熟悉的名字—祁慎。
沈星淮疑心自己幻听,又觉得或许重名,但抬起头一看,不仅名字,那张脸也是曾经近距离看过很多次、熟悉到不行的脸。
那人很罕见地穿了一身正装,给沈星淮一种端庄又遥远的感觉。他看起来很平静,好像这个奖不重要,又或是拿这个奖本就在意料之中,所以无法引起他的任何波澜。
“很荣幸能获得这个最佳纪录片导演奖,能够站在这里,想感谢我生命里最最重要的人,我的爱人。”
祁慎在讲台上落落大方、自信沉稳地发言,说话间隙,镜头一转,转到台下的一个观众席。
尽头里的女孩气质出众,看见镜头对着自己,毫不扭捏回避,直接朝着领奖台上的人笑着比了个飞吻,那笑容明媚又动人,动作娇俏又可爱,在场的人像是早就知道这两人的关系,笑着鼓起掌来。
台上原本还在一本正经发言的男人忽然卡壳,看着下面女孩的方向露出了羞涩又暗藏宠溺的笑容。
沈星淮看到这一幕时,内心居然没有什么很剧烈的反应,他只是突然看见,原来自己也在那个领奖台上。祁慎领奖时,背后大屏上纪录片的封面,是他的背影。他认真地注视自己,而非像从前那样,只要祁慎出现的场合里,自己的目光就首先且持续地追随他。
他看见那个画面上的自己,一副急切向前奔跑的姿态,白大褂迎风翻飞时,像超人的披风。光影切割下,他的脚步正从阴影里迈向光明之处去,给人一种奔向希望的美好视觉感受。
游弋回来时,沈星淮站在客厅,手里抱着快递,整个人朝着电视一副看得入迷的样子。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朝沈星淮走近,发现电视上有张熟悉的面孔。
而沈星淮的全部目光和注意力,都只朝向那个人所在的方向,所以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靠近。
游弋站在他身后,停滞片刻,忽然明白了沈星淮最近的疏远是因为什么,可即便知道了,他不再能向以前那样轻易劝服自己—后退,回到自己应该待着的位置去。
他不甘心、也不舍得后退了。他想,自己的位置,就该是站在沈星淮身边。
而非是在他身后,做一个连期待都怯懦的胆小鬼。
想到这里,游弋走上前去,叫了一声沈星淮,“哥。”
沈星淮缓慢回头,看见游弋时,眼睛不知道是不是仰头时被天花板上的吊灯光线闪过,看起来亮了一些。
游弋在沈星淮的目光注视下,用带着歉意的语调说,“上次你和宋识哥说话,被我不小心听见了。”
沈星淮露出有些讶异的神色,不知道游弋指的是哪一次,下意识问了一句,“啊?”
“你说我一看就是直男。” 游弋看着沈星淮的眼睛,一边朝他走近,一边一字一句很坚定地道,“但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