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陌顺势把那一大帮仆从也遣散了,院子终于恢复了应有的清净。
生母留下的婢女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苦药。与吴氏派人送来的药不同,这碗他并没有拒绝。
只是到底喝得艰难,每一口都苦得让他皱眉。
他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心情很差。
窗外的雪静静飘落,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无尽的白。
小蛇从他袖中缓缓探出头,冰冷的鳞片在他手腕间微微滑动。陈陌的手指不自觉地抚摸上去,感受着那熟悉的凉意。
小蛇便顺着他的手臂爬上他的肩膀,尾巴轻轻缠绕住他的脖子。
那冰冷的触感贴在他的皮肤上,陈陌却没有任何抗拒,反而觉得有一丝安慰。
看到它身上的伤口,陈陌让人去找大夫要了一些伤药,帮它仔细抹上。
小蛇并不排斥他的触碰,安静地伏在他的手心,任由他摆弄。
抹好药,陈陌给它缠上几层纱布,看起来有些滑稽。
他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一起笑容。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陌的身体越来越差,连下床的力气也越来越少。
他每天都靠在窗边,眼看着窗外的雪景发呆。
来探望他的朋友们渐渐减少,只有少数几人还会偶尔来看他。
可他已经没有多少心情去招待这些人了。
有一天,一个旧友来了,带来一瓶好酒。
陈陌却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靠在床边,虚弱地笑了笑:“抱歉,恐怕无法陪你喝这酒了。”
友人显得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勉强聊了几句便离开。
陈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失落,却也感到解脱。
他身子骨不佳,常年深居简出,交友不广,性子也不热情。
能坚持来探望他的这些人,有的为了他的家财,有的为了他外祖家的权势。
但再多的家财,再多的权势,跟一个病秧子又有多少关系?
自从坠崖之后,陈陌慢慢发现,自己并不期待那些客套的关心。
那些虚伪的慰问甚至让他感到疲惫。
他宁愿独自一人,或许孤独,反而更自由。
他每天依旧在窗前读书,小蛇始终伴在他身边。它会静静地蜷缩在他的膝上,或是盘在他的衣袍上,时不时轻轻动动尾巴,懒洋洋的,十分舒服惬意。
慢慢的,陈陌看书时一定会无意识地抚摸着它的身体。
冰冰凉凉的手感一开始不是很习惯,但习惯了之后竟然离不开了。
“我说,你最近是不是长大了点儿?”
这天,陈陌捧起小蛇,发现它的身体明显变粗了些,他的手掌已经快托不住它的全身。
他用手指丈量小蛇的身体,笑着说:“最初的时候,你只有筷子那么细,现在都快有凤尾竹那么粗了。”
小蛇当然没有回应,只是安静地蜷缩在他的手心里,黑色的身体像一条柔软的丝带,贴服着他的身体。
小蛇的伤口早已痊愈,陈陌将纱布拆下时,发现它的鳞片依旧光滑细腻,甚至比之前更富有光泽。
陈陌轻轻抚摸它的鳞片,那冰凉的触感让他觉得很喜欢。
病中孤寂,只有小蛇的存在,才能让他找到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