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瞬间在墙壁前碎裂成末,如同飞泻而下的瀑布,碎裂的玻璃砸向木质地板时,又仿若冬天坠落而下的冰雹,听起来十分骇人。
“派人监视我,让我照着你们的意愿活着!你们分明知道我有严重厌食症,还要逼迫我吃东西……你们从来不管我的想法,不顾我的死活,给我一身枷锁,让我痛苦的活着,也不愿意放我死!你们他妈的就是自私!”
应默醉醺醺的身体歪歪扭扭地站起来,连萧正青想要扶他一把都被推搡开。
他勉力站起身来,拉扯着声带,用力嘶吼一声,似乎要把大厅里的吊灯一同掀翻,声线里透着痛苦,眼圈也微微泛红。
萧正青叹了口气,不明白应默今天出门的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却被严重厌食症五个字砸得脑袋一懵。
……如果应默有厌食症,又为什么要他来做饭呢?
萧正青虽然心中仍有困惑未解,令内心搔痒不止,想去询问应默,却被他狠心压下来。
应默的话又不像专门骂他的,萧正青不好接话,只能当是应默醉酒后的发泄。
可越是瞥见应默此时的神色,他觉得内心不安。
应默发泄过情绪,微一放松,身体便如同残垣倾颓似的瞬间倒在身后他的沙发上,神情仍旧怒火中烧,其中夹杂着痛苦和落寞。
他倒下的身躯震得在沙发上端坐着的萧正青也跟着浑身一颤。
萧正青上次见到这样的情景,还是父亲逼迫妹妹萧诗施考西餐大厨时,一向喜欢美术的妹妹尝试和父亲讲和,却成为了据理力争,父亲决绝地命令她学西餐大厨。
那一天,妹妹哭得梨花带雨,摔门而去,选择了离家出走。
应默此时的反应比他妹妹更甚,他敛起眸子,眼眶中没有泪水,但双眼无神,唇角露出一丝苦笑。
他用力踹碎茶几时,碎裂的茶几玻璃飞溅而出,意外划破他露出脚踝的白嫩皮肤上,血迹瞬间哗哗向下淌过,他却似乎没有任何知觉。
萧正青想要帮忙疏解一下情绪,又不知该说什么。
他不了解应默的过去,不知道应默为什么想死,甚至通过刚才应默发泄的那番话才知道他有厌食症,所以才不吃东西,还活在别人监视之下,这有多痛苦……萧正青难以理解与言喻。
他从小生活在父母关系和睦的家庭,大半辈子过得顺风顺水,家庭里连吵架都很少见,除了父亲做西餐主厨三十多年,与奖项擦肩而过后,就开始性格怪异,和母亲、妹妹多有摩擦。
经历风霜雪催的人,方知晓风霜为何物,曙光有多难见得。
萧正青这三十年从未经历过应默经历的事,因此很难感同身受,便不想过多掺合。
漆黑的深夜,打破宁静的巨响过后,接踵而至的仍旧是无尽的安静。
不知何时,那个刚刚发泄过情绪,失落不已的应默却合着眸子,歪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他脸颊上的酒气仍未褪去,晕乎乎的呓语着什么。
萧正青伸手摇摇他的肩膀,想要趁着酒气熏天时问问应默,却只听到应默轻哼一声作为回应,他的眼睛如被糨糊粘住般,努力许久也未曾睁开,又一次陷入睡梦中。
“那你为什么叫我来做饭?”萧正青又晃了晃他,担心应默睡去,连忙问道。
应默发出“哼”地一声,就没了下文,陷入了梦境。
萧正青张望着他红彤彤的脸,咬牙切齿叫他:“应默……”
“嗯。”
应默听到自己的名字,还会轻轻应一声,作为回应。
再等下去,却始终没有下文。
萧正青:“……”
他心里的疑惑也只能压下去,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