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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陆汀站起来,低头对长椅上的男人义正言辞道:“天气太热,你靠得又太近。小叔叔,我觉得男男也有别,尤其是我们还有那一层关系在。未免双方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我觉得我们需要保持一点距离。”

林归挑眉,起身后两人的位置瞬间对调,轮到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陆汀:“抱歉,我做不到。”

陆汀:“……为什么?”

“我说过。”林归的脸在月光的照耀下白得近乎透明,显得嘴唇越发红艳,“你的身体是我的。从你我结下婚约的那一刻起,我们注定不会分开太远,否则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

陆汀震惊的瞪圆了眼睛:“什么意思?”

林归摊开掌心,那里躺着一捧被捏扁搓圆的泥土:“因为你的命和这捧土连在了一起,作为对我的第二道封印。”

陆汀怔怔地没有说话,脑子里乱作一团。

林归的手落到青年的头上,指尖插|入柔顺的黑发,沿着后脑勺滑到后颈。他掌心扣住那截纤细的脖子,嘴唇微微分开:“植物离开土就会死,而没有植物的土,永远不会鲜活。”

“你爷爷说得并不全对,你我相生,亦相克。”

刚见到陆汀的时候,林归对他是厌恶的,没有人会对压制自己的人产生好感。他克制着,强迫自己不要做出伤害陆汀的事,因为他很清楚,在将他带出祖宅之前,陆汀对一切毫不知情。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林归出声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陆汀心里有很多问题,又好像没有,他仰头望着林归,半晌,声音晦涩的确认:“我是一道封印?”

青年的表情落寞,亮晶晶的眼神变得灰暗,林归忽然不忍心让那最后的一点光熄灭。他叹了口气,额头抵住陆汀的额头,轻声说:“不止,你还是我的妻子。”

陆汀:“……”

内心的悲凉瞬间被驱散,他不敢还嘴,在心里骂骂咧咧,狗东西,凭什么我是妻子你是老公,就不能我是老公吗!

林归危险的睨着他:“在心里骂我?”

“没有。”陆汀心虚的别开眼,长长吁了口气,就知道老爷子不会对他好,一切都是有目的的。怨天尤人那是懦夫干的事,既然坑已经跳了,就平静的接受。

而且他一个人生活了太久,眼下多了一个可以说话的,生活就不会那么孤单。

这天陆汀睡得很早,除了真相让他疲惫,身体上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疲乏。明明每一个细胞都很活跃,却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也没有。

恍惚间,好像看见静静坐在书桌前的林归阖上了眼睛,短暂的休憩后又很快睁开。

陆汀有种感觉,男人在抗拒睡觉。

意识渐渐下沉,刚要睡着,脑海传来一阵尖锐的,极其细微的刺痛。陆汀倏地清醒,坐了起来。

林归看向他:“怎么了?”

陆汀:“蛊被发现了。”

另一边,梁璐正跪在一间宽敞明亮,新中式装修的客厅里。她状态狼狈,漂亮的酒红色长发因为奔波变得杂乱,长裙凌乱褶皱,脚上的高跟鞋也少了一只。

她像个忠诚的仆人趴伏在地上,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一手按在她的后颈处:“谁给你下的蛊!”

梁璐惊讶的直起身,对此全然没有印象:“我不知道……”脑海中滑过一张清俊的面庞,她浑身一僵,“我想起来了,是一个年轻人,他,他……”

“他什么?”男人明显不耐,暴躁地将梁璐从地上拽起来,“哑巴了?!”

梁璐很害怕,浑身发抖:“师父,他就是你跟我提过的,生来就能与阴邪浑然一体的人!”

“九阴!”男人眼底精光闪过,揪住梁璐的头发问,“你确定?”

梁璐:“确定,邪祟之气对他丝毫不起作用,一部分还被他的身体吸收了!就是因为他我的作法不得不中断,我受了伤,宏德光也生死不明。”

男人的嘴唇夸张地咧开,他舔了舔嘴唇,眼里是压抑不住的狂喜:“竟然真的有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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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安静了许久,男人蹲下来,掌心再次拂过徒弟的后颈,缓缓闭上眼睛。

他的手掌开始移动,从梁璐的后背移动到肩颈,在经过手臂时,他睁开眼睛。同时,一把尖锐的小刀从袖子里划出来,直接插入了梁璐的左上臂。

梁璐疼得浑身哆嗦,不敢移动半分,眼睁睁看着滴落的鲜血在地面形成一滩水洼。

黑色的圆形的虫子被取出,只有指尖大小,虫子上散发出的浓烈阴气令人兴奋。男人没有当场捏死虫子,曲指一弹,蛊落到了地上。

男人背着手,跟了上去。

恒华小区,陆汀彻底没了睡意,过了半小时,他去到窗口,看见花园的树下多出一道人影。人影挺立着,似是仰头望着他。

林归一把拉上窗帘,下巴点了点床的方向:“去睡。”

梁璐师父都找上门了,陆汀哪里睡得着,被迫上床后怎么也无法闭眼,翻来覆去的。林归被他窸窸窣窣的声音吵得无法静心看书,藤条一出,将人给固定住。

陆汀动了几下,软声喊:“小叔叔。”

林归沉着脸:“睡不着?我不介意帮你找点事做。”

陆汀:“什么?”

藤条从一根变成无数根,就将房间给填满了。林归倨傲的抬着下巴,对陆汀说:“叶子脏了,替我擦干净。”

藤条上的叶子干干净净,不要太绿,最重要的是,数量很多,多到陆汀都不敢数的地步。

陆汀立刻闭上眼睛,乖巧道:“晚安,小叔叔。”

屋子里回归宁静,林归揉了揉额角,起身去到窗口。树下的人没有离开,他诡异的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夏日的夜晚偶有凉风,并不稀奇,树下的男人却感觉到了凉意。

这一阵风来得怪异,他不禁皱了皱眉。下蛊之人所在的房间窗帘留有一道漆黑的缝隙,他没发现有人站在窗口,可敏锐的感知告诉他,有一双眼睛藏在窗帘后,正静静地看着他。

就好像你明知道有危险,却不知道危险具体在哪儿。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令他心里没来由的发怵。

片刻后,他动身离开了小区。

男人并没有走远,天一亮就敲响了合租房的门。

第一个听见敲门声的是黄娜,她刚起床,还有些迷糊,开门后看见穿着练功服的大叔后,着实愣了下。

她问:“你……找谁?”

男人笑着说:“我见到一个东西,应该是你室友丟的。”

黄娜的戒备心很重:“你怎么知道失主住这里?”

男人摊开掌心,一直黑色的,外壳边缘泛着银光蓝的小甲虫趴在那里,感觉到光亮,甲虫立刻活动起来,急忙从那只手上跳下去,穿过门缝爬进了陆汀的房间。

黄娜傻了眼,看看男人,又看看陆汀的房门。

陆汀开门出来,那只甲虫就像小蝌蚪找到妈妈一样,乖乖窝在陆汀的头发上。

男人笑着说:“你养的虫子很有意思。”

陆汀没跟他废话:“来替梁璐讨公道?”

男人往前一步,偏头看向黄娜:“不介意我进去吧?”

只是形式上随口一问罢了,他并不在意黄娜的反应,仿佛进自家门似的,穿过客厅来到陆汀面前,眼神狂热。

陆汀被盯得很不舒服,正要开口,对方抢先一步道:“你都听见我和梁璐的对话了吧。”

陆汀没有否认:“所以呢?”

“我姓姚,姚至渊,是梁璐的师父。”姚至渊态度诚恳,头也不回的对着门外道冷声命令,“出来。”

梁璐出现在门口,心里仓惶,她隐隐察觉到师父要让她做什么。

姚至渊道:“跪下,给陆先生道歉。”

要查到陆汀的信息很容易,姚至渊没废什么工夫就知道了陆汀的基本资料。青年的一切都很寻常,唯一让他惊讶的是,这人居然是陆老爷子的亲孙子。

梁璐挺直背脊,留存着最后一丝尊严,她没有想到,师父不但不给她报仇,反而让她给青年道歉!可当姚至渊带着无限的压力的目光落向她时,那近乎本能的对师父的敬畏,让她膝盖发软,当场跪到地上。

陆汀眉头微蹙:“她该道歉的不是我。”

“当然。”姚至渊道:“梁璐为了一己私欲间接害死了人,最好的赎罪办法就是以命抵命。”

梁璐猛地抬头,惊恐地摇头:“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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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一半,他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

除了陆汀,谁也没看清究竟怎么回事,他们只是突然发现姚至渊的脖子突然破了一圈皮,从伤口流出的血打湿了他的领扣,只要再深一点点就伤到了动脉。

黄娜吓得脸色苍白,捂着嘴尖叫一声,被从房间里冲出来的男友按住脑袋,给转了个身。

赵岗恐惧地看着姚至渊,那么大的伤口,中年男人竟然只是皱了下眉头。他又转头看向陆汀,青年背后站着一名他们没见过的陌生男人。

男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大掌扣住陆汀的肩膀:“你找错人了,他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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