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良好的教养使得话中毫无挑衅意味，更多的是和宋俭一样，棋逢对手的惊喜与斗争欲。不过他说话的语气，倒有种教条主义的死板。

薛兰从前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他只是走在路上刚好看到了江木，临时起意想来跟对方说句话。

那些话都是他曾经想过，正式和江木打交道时要说的。薛兰有完美主义强迫症，腹稿打了不下三次，才修改出来的内容。

照本宣科地念出来，总是不自然的。

平时再优秀稳重，这时候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人。

薛兰说完这些话，难得有些紧张。他也不清楚这种紧张是来源哪里，明明连给全校汇报演讲都做过了。

“谢谢，但我们没有认识的必要。”

江木拒绝人也是一如既往地果断利落，连多余的犹豫都没有。

跟琳琅一个人成为好朋友，对于江木平凡的人生来说，已经够了。他没有兴趣再花费更多的精力来维持本不该存在的社交，也不喜欢。

薛兰没料到江木会是这样的反应，琳琅那边左手拉着江木从自己肩膀上自然垂落下来的手，颇有点被宠坏了的富贵少爷模样，挑着眉毛不客气地道：“你想打败江木是你的事，江木也不跟别人比，只要比从前进步，就是最好的了。”

这个道理是林朝风最近两天念叨的，因为江木的进步太大了，面对周围人的各种目光，对方跟宋俭就担心江木的心理压力会大。

跟江木有关的事情，琳琅总是记得特别牢，这句话也不例外，所以现在直接就甩给薛兰了。同时暗中打量一下对方，哼，没礼貌。

“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琳琅的话是为了维护江木，薛兰也没有生气。

他只是不明白江木斩钉截铁的态度，似乎一点想跟他认识的可能都不给。

五分的关注加上五分的好奇，已经足够构建出对一个人基本的探知欲了。

“江木，我没有恶意。”

“我知道。”

故事里的主角都是是非分明的好人，哪怕是原本的琳琅——江木已经把身边的人跟故事里的人区分开来了，也只是警告了他几回，并没有对他做什么。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不想跟薛兰认识，一如他不想跟李素产生多余的纠葛。

江木的胳膊轻轻用力，便带着琳琅离开了。

他没有再给多余的眼神，或者是多余的解释给薛兰，平淡得几乎有些傲慢。但并没有，薛兰只看见经过自己时，江木眉眼不动的刻板。

两人越过薛兰以后，琳琅拉了拉江木的手，跟他说了句什么话。

江木低了头，认真地听着，侧过来的脸部线条无形中柔和了几分。

“我这一次的排名也很不错，老师还表扬我了。”

“努力是会有回报的，琳琅，你也很厉害。”

琳琅被江木夸了，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他眯着眼睛，笑着说：“我们都很厉害！”

本来江木还打算跟琳琅更正自己刚才的用词，见状也没有再说了。

其实有些事情，正确是否也不是那么重要。

两人就这么一路走回了宿舍，因为太过执行于动作的标准化，江木放下手时，胳膊有点酸。

他稍微活动了下，琳琅瞧见，主动请缨给他按了按。

学校里的信息一向流通得很快，宋俭问江木，薛兰刚才是不是找他了。

江木点头，看琳琅在自己边上站着，分了一半自己的椅子让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