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出没,残害许多无辜百姓,让民间对妖的仇恨情绪到达了巅峰。
为此,阮天正亲自出马,带领许多天师,在北方花费数月时间,终于将那些作恶的妖怪斩杀了干净。
这件事,极大地提升了他在民间的威望。
而后,阮天正一鼓作气,南下江北府,带兵扫平了祸害周围百姓许久的葛家堡一众马匪。
这一役后,阮天正的威望也达到了顶峰。
可阮天正的辉煌没有持续多久,几年后,忽然有人揭发他,称其在家中豢养妖怪,纵容此妖食人,为害一方。
阮天正当时仍然兼任异人寺卿一职,受此影响,当即被革职查办。
而他在异人寺中的势力如此之大,当时竟然没有天师敢于去查明这件案子的真相,还是一位陈姓天师,从阮府中获得了关键性的证据——那只被豢养的妖,才扳倒了阮天正。
卷宗中写道:此妖实则有一半凡人血脉,发须与眼眸皆为灰色,鬓角下有一细小红痣,被囚后,当即坦言,一切罪行皆受阮天正指使。
读到这里,李挚倏地放下了手中的卷宗,看向了对面的蕙。
在油灯下,蕙浅灰色的头发与眼眸更加的明显,李挚站起身来,示意蕙将耳边的发梢撩起。
蕙被发梢遮住的鬓角处,也有一枚小小的红痣。
蕙茫然地看着李挚,小声道:“怎么了?”
李挚盯着他的小痣看了一阵,叹息道:“无事,继续看书。”
蕙古怪地看了李挚一会儿,挠了挠头,接着低头跟书本作斗争。
李挚深吸一口气,将脑中纷乱的思绪整理明白,接着读起了卷宗。
卷宗上接着写道,既然那半妖已经将事情交代,阮天正也不再遮掩,辩解道,此妖是他从葛家堡中带回的,只因见其可怜,带回后想要用一法,镇压半妖身上妖之血脉,将其彻底转变成人。
寺丞问,此法可要食人?
阮天正答,非也,半妖食人,他并不知情。
寺丞问,若是如此,为何半妖指认,他食人皆由阮天正指使?
阮天正答,吾将他带回府中,视他为半子,实在不知他为何如此作答。
后来阮天正又辩解了许多,譬如那半妖是葛家堡中一位女子所生,生下来便身有羽毛,堡中众人皆视为不祥,将他丢弃在马厩中,任他自生自灭。
可半妖活了下来,又寻了法子联系上了阮天正,带他抄小道,忽然地袭击了葛家堡,斩杀了堡中一百五十一名马匪。
他念在半妖年幼可怜,又有向善之心,方才将他带回府中悉心教养,可能因为自己对他多加管束,才致使他反咬自己一口。
即便阮天正这般拒不认罪,可人证已有,最终朝中念在他此前除妖平匪有功上,只夺去官身,贬为庶民。
卷宗的最后,还写到了那只半妖的结局,在审问结束后,半妖忽然消失在狱中,自此不见踪影。
读完了这本卷宗,李挚闭上了眼,放下了手中的书。
关于阮天正后来的事,案卷中没有提到,但民间有许多传说。
传闻阮尚书被贬为庶民回到家乡后,旧疾发作,没过多久,他便去世了。
那只百年前的半妖,却当真抑制了妖的血脉,彻底成了人,他踩在阮天正的脊背上,翻身成了异人寺的主人,不仅如此,他还将阮家世世代代地镇压,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容起,一个无情的罪恶化身。
他披着华丽的画皮,在人间嬉戏作恶,从未付出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