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玄生出了几分不爽快:“还是谢监察使先说吧,毕竟你舟车劳顿的还赶来上朝,定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说于陛下。”
谢以观说:“昨日我一到京城直接便进宫觐见皇上,紧要之事都已经禀告,如今也就是还有些琐碎之事,还是崔阁老先说吧。”
崔玄淡然地说:“陛下日理万机已然很忙,既然是琐碎之事,谢监察使自己能拿主意的便自己解决,身为臣子理当为陛下分忧解劳,而不是事事都要拿来烦扰陛下。”
谢以观笑容不变:“说是琐碎之事,是因为事情太多,但这些事情都是事关社稷的重要之事,还是需要陛下来做定夺的。”
崔玄:“……”总觉得谢以观是在向他炫耀。
他冷下脸,心底却很清楚,苏彧就是等着谢以观回来,这么想着,脸就又冷了几分,索性也不避谢以观,直截了当地说:“那日陛下所说的税制改革,臣回去后几番深思,依据陛下的想法拟了一些细则,陛下看看,是否合宜?”
他斜瞥了谢以观一眼:“谢监察使博古通今,也一道看看。”
苏彧就在旁边静静地看戏,挺好,他们一来一往的,把事情都解决得差不多了,也没有她什么事了——
要是这时候能给她一包瓜子磕就更好了。
“陛下?”
“陛下?”
两人见苏彧没有反应,又齐齐看向苏彧。
苏彧有种上课开小差突然被抓包的猝不及防,顿了一下才笑说:“朕觉得,崔阁老和谢监察使可以先商讨。”
崔玄、谢以观:“……”他们总觉得皇帝在看戏。
大约是他们眼里的责备太过强烈,苏彧摸了摸鼻子,终于摆出皇帝的样子,“拿过来摆案几上,你们两位也过来一起看吧,我们一起商讨。”
苏彧将崔玄列的细则一一过目,不得不说,崔玄不愧是原小说里的四男主之一,领悟能力很强,她那天只是简约地说了一下税制改革的方向,他就能把运作的细则列得十分详细,而且非常具有操作性。
谢以观在一旁也看得十分仔细,看到允许商人子弟参加科举时,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苏彧,这是特意为柳无时所设?还是他多想了……
他默默藏起这个疑问,一一指出他觉得不合理之处,又指了一些他觉得鸡肋的条例,说:“臣觉得这几条是没有必要的。”
崔玄不赞同:“只有将每一步都规定好,才能防着底下的官员糊弄陛下。”
谢以观笑了笑:“崔阁老的本意是好的,只是底下的官员……尤其是一些推举上来的官员并不像崔阁老这般聪慧,如此施行只会为难他们,最终反致改革难行,倒不如去繁化简,施为越容易则推行越容易。”
谢以观静静地等着,想着崔玄大约还会继续坚持,而他在心底揣测着苏彧的心思,迅速打好腹稿,他不必说服崔玄,只要皇帝认同他就行!
崔玄果然紧皱眉头,谢以观什么意思?所谓的推举官员大多是世家子弟,谢以观分明是说世家子愚钝不堪,连这么简单的条例都看不懂!
他盯着谢以观指出的那几条看了片刻,手指捏得很紧,然后又突然垂下眼眸,对苏彧说:“谢监察使说得有道理,臣仔细思虑过后,亦觉得该删了这几条。”
谢以观:“……”打好的腹稿没能用上。
苏彧也多看了崔玄两眼,崔玄依旧微垂着丹凤眼,疏离至极,还是那副不好说话的模样。
她的手指轻轻在案几上敲了两下,弯了弯唇:“就按着知微所说的去改吧,待知微改好了,再为朕拟一道圣旨。”
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崔玄没走,谢以观也没走,他们互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