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摸出来,骨头上的肉并非自然腐烂,恐怕是被某种力量吸干的。”婪厌皱了皱眉,“若再在棺材里放几l百年,骨头里残余的力量也要干涸。”
“叽叽叽叽——”婆娑通幽鼠蹦到棺材板上,对游凭声手舞足蹈,主宠之间的联系中也隐隐传出类似结论。
游凭声想起了七煞。这位万年前的魔尊与衡芜道尊同一时代,虽败于衡芜手下,仍不掩自身锋芒,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
衡芜抓住他为何不杀了他,而是用阵法禁锢对方?
婪厌与他不约而同想到了这一点,直接点出:“这些棺材里的尸体也是阵法的一部分,包括七煞!阵法靠吸取其中力量维持己身,在镇压七煞的同时也在吸取他的力量。”
顾明鹤曾给游凭声说过一些三大宗内流传的辛密,万年前荒古秘境最后一次关闭时,活着出来的魔修寥寥无几l。如果他猜的没错,那些死去的魔修估计都被衡芜当成了阵法材料!
“难怪。”游
凭声沉吟道,“如此庞大的两重阵法能维持万年,只靠衡芜道尊一个人留下的力量的确难以覆盖。荒古秘境之所以突然现世,恐怕也是力量即将消耗尽的关系。”
他回忆不久之前观察到的七煞施展的能力,又说:“七煞功法特殊,能不断从浑虚魔晶矿脉里大量吸取力量化为己用,为了活下去不被阵法吸干,他就只能变成那种不生不死的状态,一边不停吸收魔晶的力量维持性命,一边被阵法吸走生命力,源源不断为阵法提供动力。”
啧,这个衡芜也挺狠的,七煞不就相当于一个不停运转万年的充电宝?
婪厌嗤了一声,“名门正派。”
游凭声也微挑了下眉。虽然他不觉得这种手段哪里不对,但他还算保有正常的价值观:这手段对魔修来说实属正常,对名门正派来说却是邪道了。
能够在自己心爱的女子犯错后亲手将其斩杀,足见衡芜道尊并非道貌岸然之人,那他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事到如今,若是所有维持阵法的力量都消失,又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历经世事的直觉告诉游凭声,谜底就在眼前,他久违地有些兴奋起来。
“走。”游凭声甩袖,架在阵眼中央的棺材被他掀飞。
在其他人赶来这座宫殿之前,两道身影再次消失于一片金光之中。
游凭声年轻时就练就了在危险边缘徘徊的本事,即使在天涂上人这种正道的大乘修士面前晃荡也能轻松应对。不过秘境里不同以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需要他出手应对危险,一旦他表露出太多实力,很可能会被大乘修士强大的神识发现魔修身份。
毕竟是夜尧的师父,并非他想要起冲突的对象,所以游凭声一发现天涂上人出现就离开了第一间宫殿,没来得及取走里面的尸骨。
天涂上人是真正正派之人,大概率不会取走棺材里的尸骨。但即使清元宗的人不拿,也会有其他经过的人取走——所以只要游凭声一个个阵眼搜刮过去,这些维持阵法的力量早晚会全部离开阵眼。
有婆娑通幽鼠,他很快抵达第三间宫殿打开其中的棺材,然后向第四间进发。
天旋地转的数息后,婪厌跟在游凭声身后从阵眼中跳出来。
“呀。”一道惊异的男声忽然响起,“你们怎么从棺材底下出来的?”
丹盟盟主薛霖站在不远处,正一只手捏着一张传讯符倾听,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勾着一只殿内摆设的琉璃瓶。流光溢彩的琉璃瓶在他指尖晃悠,在薛霖看到游凭声自金光中现身的那一刻,啪的一声坠碎在脚边。
“好巧,禾道友。”他愣了一下,笑道:“没想到又是如此精彩的见面,这一幕又值得我回忆许久了。”
此人明明看出了游凭声的危险,明白自己当初被骗,见着他还这么口花花,也是挺可以的。
游凭声不讨厌这个人,轻轻朝他点了下头。
“这位就是你提过的你那位炼丹师?”薛霖目光略过婪厌,眸光一闪,掩住眸底惊诧。
丹盟成员遍布五洲,亦是强大的消息集散地。即使薛霖是早已成名多年的人物,对如今修真界的后起之秀也不乏了解,度厄教教主婪厌的名气他不会不知晓。
游凭声以为他会质疑婪厌的身份,没想到薛霖只是看了一眼婪厌,很快又将视线投向他,露出了一个稍显古怪的神色。
游凭声:“你有话说?”
薛霖说:“没想到现在你身边会是婪教主,我还以为……”
婪厌看着薛霖,眯起眼。
薛霖展示了一下手里那张传讯符,“丹盟有人遇到夜尧和天涂上人,刚刚传给我一个突发的消息。”
游凭声示意他继续说,心里隐隐有种预感。
薛霖叹气道:“禾道友,我要很不幸地告诉你,你与夜尧的私情被天涂上人知道了。”
……
啊。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