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谕朝他歪着头笑,乌润的圆幼眼睛弯起来,无忧无虑的样子,全然没有病痛的干扰,以至于他耳朵很灵,不停听着外界的声音,像个来回转的向日葵,哪里有声音,他就看哪里。
伊黎塞纳意识到他听得见了,颤抖着手指,捏捏他的小脚,感觉到残疾骨骼已经回到正位上,是完好的脚,睫毛就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感觉到他精神力的波动,小虫母好奇的看向他,毛绒绒的小尾巴钻到他手心里,轻轻在伊黎塞纳皮手套上拍打着。
虫族的尾巴向来有自己的想法,小闪蝶也不例外,言谕垂着大眼睛看自己的尾巴,歪着头,似乎不明白尾巴为什么这么开心,在他手心里蹭来蹭去的撒娇耍赖。
伊黎塞纳是没有尾巴的,但他不动声色地伸出蜜蜂的触足,足里有吸蜜的小吸盘,但外表是毛绒绒的“尾巴”,触足拉了拉小虫母的尾巴,可以哄崽,便缠着闪蝶尾巴要玩耍。
“……啾?”
小言谕的目光果然被毛绒绒吸引,似乎很好奇这是什么,他弯下腰,小手张开,想去抓触足,白冰寒蜂的触足雪白又干净,而且乖乖的等着被抓,小言谕一举抓住,很高兴地把毛茸茸揣进衣服里,蒙起来藏着。
毛绒触足动了动,软绵绵从小言谕的领口钻出来,挠他的下巴,小言谕被尾巴惹得很痒,毫无防备地笑出来,抱着毛绒尾巴,嘴唇软软的亲了一口触足的毛毛,求饶了一样哼哼唧唧的。
虫族小幼崽很喜欢亲密的接触,尤其是和同类,野外生存的环境下,幼崽们会激发出毛绒绒的原型,相互依偎着取暖,有了彼此做依靠,幼崽们才能度过一个个寒夜。
小言谕感觉到眼前雄虫就像和他依偎过一样,很亲切,就把眼前这只有毛绒触足的蜂当成了玩伴,“啊嘤”哈着气,亮晶晶的眼睛笑吟吟地看着他。
小幼崽想要被抱,小腿蜷了蜷,发出“哼,哼”的声音,像只小猪叫。
伊黎塞纳顺势从哈苏纳怀里接过小虫母,小虫母温顺的贴在他胸膛上,他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心底流向四肢百骸,声音温柔的说:“言言,乖乖,要哥哥抱抱是不是?”
小言谕当然听不懂,但他能听见“大毛绒虫族”有耐心又在哄他的语气,心情好的不得了,小腿晃着,头轻轻贴在伊黎塞纳的肩膀上,小手无意识抓着他的白发,缠在手指上。
小言谕软乎乎的,没有力气,鲜嫩的皮肤很弹,呼吸温热地落在伊黎塞纳脖子上,大眼睛看过去,似乎就对他的耳垂很感兴趣——
“嗷呜。”
小言谕一口咬了上去。
伊黎塞纳感觉耳垂被含在湿漉漉的嘴巴里,小言谕好像把他的耳垂当成了母亲的食物来源,用力的吸吮着,哼唧地用着力,小鼻尖蹭过他的耳骨,又酥又痒。
伊黎塞纳垂了垂眼帘,耳根唰地就红了,连带着面皮也白里透红,嘴唇也红的不得了,“言言,”他低声说,“那不是……那个,别吸了好不好?我喂你喝奶好吗?”
“嗯咕……”
什么都吃不到啊。
小虫母有点委屈,抬起头看着他,但是放开耳垂肉,乖乖的等着。
身边的雄侍们忙把奶瓶拿过来,伊黎塞纳接过奶瓶,单手抱着小言谕,左手把奶嘴搁在他嘴唇边,“乖乖,啊…”
小言谕终于吃了顿饱饭。
饭后,躺在伊黎塞纳怀里,小言谕的能量告罄,为了“存活”,虫母的体质让幼崽不停地寻找雄虫身上的费洛蒙发散囊,雄虫的费洛蒙能为虫母提供活力来源,也就是说,在生物本能的牵引下,初生虫母的身边一定会有好几个甘于奉献的高等级雄虫当“食材”。
而伊黎塞纳的发散囊在脖颈上,紧邻大动脉血管,地处险要,啃上一口势必会出血,危险的话可能会失血过多而亡。
小言谕眼睛一亮,闻着味儿就找了过去。
雄侍们看得为难,“冕下,您咬我吧,我是B级,虽然味道差了一点……但是不能咬死陛下啊……”
旁边雄虫说:“你也知道S级好吃?冕下这一口下去,我估计陛下就得血洒帝宫了,我还是先去找医生吧。”
哈苏纳忧虑地说:“没错,正好冕下需要体检,你快去快回。”
雄侍快步跑远,尽管如此,也没有虫会阻止冕下,因为虫族本就是为虫母而生的。
伊黎塞纳比他们想的还要纵容言谕,纵容到毫无底线。
小言谕找到发散囊,嘴唇轻轻贴在伊黎塞纳的脖颈上,张开一点,露出牙齿。
为了撕扯虫肉,虫母幼年时就长牙齿,牙尖锋利,一磕到肉就能撕裂。
雄侍们紧紧盯着伊黎塞纳的脖子,连止血绷带都准备好了,然而小虫母一口咬在了大动脉旁边,在错综复杂的血管里准确地找到了费洛蒙发散囊,利齿刺破,皮肤裂开。
晶蓝色的费洛蒙液体溢出,小虫母慢吞吞地吸吮着费洛蒙液体,舒服到眼睛也闭起来。
比起乳奶,小虫母更喜欢吞咽雄虫的费洛蒙。
伊黎塞纳疼了一下,不仅是费洛蒙液体,脖子上也流下了腥甜的血液,他隐忍呼吸,顺着小言谕的后背,任由小虫母抱着他脖子,一口一口吞咽着他的费洛蒙和血液。
“宝宝,慢一点,”他低声说,却因为疼痛,他没有再说话了。
湿润的舌头在他脖颈上舔舐,那种费洛蒙被抽离身体的感觉有些失落不安,让他浑身都细密地颤抖着,却不得不克制这种情绪。
虫母基因喜欢S级雄虫的一切生物体征,有的时候,将虫全部吞吃入腹也很常见,而雄虫的费洛蒙,无疑是虫母最爱的食物。
对雄虫来说,这是虫母爱意的体现,并不是每只雄虫都有用费洛蒙喂养幼年虫母的殊荣,这关键是看虫母喜欢谁的味道。
伊黎塞纳颤抖只是因为被虫母所占有、吮吸、驯服,他被需要,被承认,这是小言谕给他的最有力的回应。
——祂也喜欢他。
小言谕吸饱了,恋恋
不舍地抬起头,嘴角还有蓝色液体和殷红的血,无辜的黑眼珠盯着他看,眼神纯洁又干净。
伊黎塞纳忍着疼,把他捧到眼前,低声哄着他,“言言,吃饱了没有?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
他的脖子青筋分明,还流着血,顺着白皙的皮肤淌到衣襟上,沾湿一大片布料,微微凌乱的龙须刘海散在脸颊,那模样看上去有些凄美,不过他的表情却是无比餮足,连眼睛里都是阳光的味道。
小言谕是吃饱了,懒懒的依偎着他另一边肩膀,闭着眼睛,困倦地呼吸着,安安静静地,不哭也不闹。
伊黎塞纳拿着哈苏纳递过来的温热湿毛巾擦他的嘴角,又擦了擦自己的脖子,把毛巾放下,他哄幼崽的经验全是从小言谕这儿补习的,当下派上用场,他哄着言谕满殿溜达,不停地用触角震颤,发出哄睡小虫母的低频率声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