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屋理查德!你怎么样!”
依次响起的喊声打破了体育馆的呆愕,土屋眼前一片黑光,什么也看不见,只有眼泪的温热液体涌出来。
但他在嗡鸣声里感到了一股喧哗,越发沸腾的喧哗,还有人在跑来跑去,有人按住他的肩膀,抬起他的脸,检查他的眼睛。
“眼药水!有人带眼药水了吗?生理盐水也可以!”
天童的声音。
“稳住呼吸。”牛岛沉稳的声音,“不要试图睁眼,闭上眼睛,不要抹眼泪。”
还有不认识的声音:“喂、喂!你怎么样?”
“没事吧?我有毛巾!”
远远地居然还被他听见了井闼山仁兄的磕绊声:“你、你怎么不躲!”
“混蛋!你那球就是冲着眼睛去的!”古森愤怒地朝井闼山仁兄吼,“你在想什么!道歉!拿着生理盐水滚过来!”
“……熊志,怎么能对着眼睛打!”
“失误……”
“也不全是熊志的错吧?!”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他是谁?!”
“古森你冷静……!”
“……”
一片乱糟糟的噪音里,唯独土屋此时的世界最安静。
右耳嗡嗡地响,心脏砰砰的跳,越跳越响,越跳越响,周围其他人的话语反而被逐渐消音、屏蔽。
还有苹果的噪声。
吱哇乱叫。
一片喧闹里,他极富有标志性的高音调是最具辨识度的一条。
就连苹果小孩儿似的高音调也逐渐被他屏蔽了。
他的世界逐渐只剩下自己。
那种心跳,他从没这么、这么清晰地倾听过自己的心跳。
越跳越高,越跳越响,到后面,他简直就是站在自己的心脏旁边。
所以他看到了一股愤怒。
燃烧的愤怒,蓬勃爆发的愤怒,一股具现化的火光,一路贯穿到他的头顶。
……一直顾虑这个,顾忌那个,到最后搞得心理身体全都不舒坦。
想跟随身体,大脑就出来叫嚣。想跟随大脑,身体就拒绝配合。
既然如此轻易就被打败,他干脆老老实实回病床当他的末期绝症患者算了。
坦然点算了。
有什么就说什么,有什么就做什么。
因此被打败是他无能。
被众人团团簇拥的土屋缓缓抬起了头。
第一个察觉到他行动的是压着他肩膀的天童。
棕发的小孩抬起头,棕色发帘的阴影下,他的右眼还是不能睁开,大股大股的眼泪从眼眶的弧度向下流淌。
天童正要问的‘感觉如何’停在舌边,土屋的另半只眼睛:那只完好无损的左眼却堵住了他的话。
亮金色的左眼,圆满地倒映了他的背影,如鱼眼一般将他的宽度拉长,变形,一种凉薄而惊人的专注力,在土屋眼中幻化成一种金色,完全覆盖在他的肩头。
这是天童过去在IH县大会上见过的熟悉的眼神。
令白鸟泽全员凝重而隐隐不寒而栗的专注力。
“你、”天童的舌头